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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他怒極,手下發狠,卸了那人的兩條胳膊,「老實交代!你的主子姓甚名誰?」

那人疼得直抽氣,卻依舊不肯鬆口:「我也是為您好,您若不信,大可試試,從荊州至杭州路途遙遠,您每天都會活在無窮無盡的追殺中,就算您武藝高強、運氣絕佳,成功回到杭州,您又如何護得住上了年紀的老太爺和老夫人?您是在拿林家所有人的性命做賭注。」

林思歸聞言,腦中飛轉,突然想到遠在長安的姑父,據說他因有從龍之功,已經是位高權重的宰輔,他定會看在姻親的份上出手相助。

如是想著,他揚起已經捲刃的長刀,便要將那人的腦袋砍下,那人卻大笑起來,似乎看穿他的念頭,嘲諷道:「我奉勸您一句,最好別打北上的主意,那條路比去杭州困難千倍百倍,而您進京之後,更是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林間沙沙作響,密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發覺是對方來了援兵,迅速手起刀落,旋即撐著一口氣,縱身跳進河中,順流潛下。

他是在江南長大的孩子,水性甚好,然而逃脫之後,他取出懷中的信件一看,字跡已被洇濕。

那人的警告言猶在耳,起初他不信邪,避開大路,抄山中小道往東走,打算儘快趕回杭州,但沒出兩日,就有殺手纏了上來。

他搶了一人的武器,邊打邊逃,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加之他在戰場上受的傷一直未曾得到醫治,幾番廝殺之後,他終於無以為繼,身中數箭,墜入湍急的河流。

一支途經該地的商隊發現他,將他送去醫館救治,他在床上躺了十天半月,剛能下地,就迫不及待溜出城。

他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姑父身上,決定孤身前往京城,那些殺手以為他已死,定會停止追殺。

數九寒天,白雪紛飛之時,他形容狼狽、衣衫襤褸,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長安,叩響了安國公府的朱漆大門。

他被當成乞丐踢開,翻遍裡裡外外,都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品。宵禁將至,他藏入街邊的暗渠,在寒風凜冽中等了整整一晚,才在翌日攔下了安國公夫人的馬車。

半年不見,姑母盛裝華服,一身誥命夫人的行頭,正待去赴宴,見到他,大驚失色,忙令人將他帶去一間空曠的廂房。

他收拾過後,本想見一見表妹,但門外守衛森嚴,不准他離開半步,要他在這等夫人回來。

林思歸心下納罕,不願對姑母府上的人動粗,便乖乖回到屋內。

天黑時,姑母歸來,兩人促膝長談,他說罷自己的遭遇,跪地請求姑母為父母妹妹做主,藉助姑父的權勢,將荊州一戰的真相大白天下。

姑母哭哭啼啼,得知父親給他的信件已經損毀,就說要去找姑父商量一番,讓他先好好休息。

至於阿鸞和皎皎,時候不早,她們歇下了,只能明日再見面。

他才知道阿鳶被改了名字,姑父覺得女孩家用「鳶」不好,大筆一揮換成了「鸞」。

人家父親給女兒更名,他這做表兄的也不好置喙,心裡卻有些失望,覺得姑父一個讀書人,居然這麼沒品位。

他喝下姑母遣人送來的補湯,安心睡去,想著明日見到表妹,定要考一考她,看她的功夫有沒有落下。

父親和母親不在了,往後只能由他來繼續教她習武。

他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再度睜開眼睛,視線裡一片漆黑,手腳被綁,身下搖搖晃晃,似乎是在一輛馬車上。

對危險的直覺讓他瞬時清醒過來,側耳傾聽動靜,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已經離開長安五日。

他驚詫萬分,想不通自己為何前一刻還待在安國公府,轉眼就置身於這種鬼地方,試著調動內力,卻感到一陣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