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個人的生存方式有許多種。可是怎樣選，應該只有他自己能決定。&rdo;連勝說，&ldo;就算卡法跟聯盟再不一樣，人總是一樣的。他們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何況他們還那麼年輕。&rdo;

選擇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它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為選擇本身就是，在放棄某些東西的時候，又要重新背負起另外的東西。

連勝垂著眼，看著康奈爾留下來的盤子，說道：&ldo;如果換一個地方出生，他們也許還是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人。而現在，他們懷著對這個世界的希望，卻要背負著這個世界的黑暗嗎?為什麼付出在他們身上看不見回報呢?&rdo;

程澤語塞道：&ldo;連勝……&rdo;

&ldo;連勝，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希望你能繼續保持客觀。&rdo;葉步青的手頓在盤子中間，說道：&ldo;有很多事情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但很多不公平也只是我們認為而已。如果他們覺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回報，就沒有什麼不公平。想保護誰的心理，不也是一種回報嗎?&rdo;

趙卓犖問：&ldo;如果你是卡法人，你會哪怕所有人都不瞭解你，也要抵抗聯合軍嗎?你會哪怕沒有結果，也做出他們一樣的選擇嗎?&rdo;

連勝看著他，目光清明道：&ldo;我會。&rdo;

幾人捫心自問，他們也會。

可是，這個答案來自於他們對聯盟深深的熱愛。來自於他們過往二十多年間，在聯盟遇到的所有親人和朋友。來自於駐紮在那片土地上，已經根深蒂固的國土情懷。來自於所有的美好、所有聯盟贈予過他們的事情。

而卡法呢?康奈爾和哈里呢?他們真的得到過這些東西嗎?哪怕是最基本的信任和感謝，他們得到過嗎?

&ldo;可是。&rdo;連勝補充道，&ldo;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深思熟慮，看過世界之後，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不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的走上來，又被迫的走下去。&rdo;

連勝說：&ldo;這裡的人這麼討厭戰爭，可比他們更貼近戰爭，承受著更多危險，更多惡意的人又是誰呢?&rdo;

假使這是一場可以看見未來，可以看見希望的戰爭，也許他們能一直走下去。哪怕沒有終生服役的規定，他們也會一直走下去。

可是，這場戰爭消磨了太久，距今一百多年，還有多少人記得它的意義?又有多少人可以看見它的終結?

沒有終點，也得不到任何支援的戰役，只是無盡的痛苦而已。身處漩渦中心的他們，又該怎麼走完那沒有方向的人生。

連勝拿起被康奈爾拍下的叉子，發現尖端處在桌子上都留下了幾個印記，說道：&ldo;他的力氣是不是太大了一點?&rdo;

趙卓犖：&ldo;……我覺得他只是怒氣太大了一點。&rdo;

哈里追著康奈爾，順著前邊的道路往前跑去。

康奈爾步子邁得很大，雖然頻率不快，但哈里要小跑著才能追上。

&ldo;康奈爾!康奈爾!&rdo;哈里喊道，&ldo;你為什麼要走?康奈爾你慢一點!&rdo;

康奈爾終於在前面放緩了腳步，仰頭看著頭頂的星空。那是永遠刺穿不了的黑夜。

哈里打了個哆嗦，才發現天黑了。

卡法的夜晚，就跟冬天的浮冰一樣，明明那麼寒冷，卻又那麼美麗。

哈里放下他卷著的褲腿，不知道該說什麼。問道：&ldo;餵你說，康奈爾，學校是怎麼樣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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