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韋家全家都在高平,他賭得起嗎?”此時就是論氣勢,風離都不會輸給任何人。捨得捨不得都只能在自己心裡,冰山似的臉不會洩露一絲自己真實的想法。
信使訕訕退了回去,誰都在賭,他也一樣,不知道這個以前傳說中的傻女人是否對離皇有獨特的影響,如有,他們的生機。沒有,全城人就要為了韋弗的固執殉葬。
值得嗎?
老實說信使是不贊成的,這根本就是不能贏的賭局。一邊是強大的離軍,一邊是烏合之眾。要不是範謀士和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神秘人士堅持說離皇在乎南宮明月一定會退兵,他早就慫恿自己的兄弟們悄悄投奔離皇了。
打贏了這場仗就是開國元勳,而投奔離皇就算有功也只是個小兵頭,這也是賭局,贏了榮華富貴,一步登天。
賭局為什麼吸引人,就在於小本萬利的僥倖心,風險越高,回報越高,他是賭徒,他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他押韋弗,看好的就是‘冷門’爆贏的彩頭。
信使卻沒想到自己出鎮一趟再進去這一會的功夫,鎮裡竟然內訌起來,而且竟然是自己人殺自己人……
別說信使沒想到,韋弗自己也沒想到。
從豫州到魏州,一路看到的瘟疫可怕,可是韋弗萬萬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瘟疫更可怕的東西。
瘟疫蔓延擊潰的是患者的身體,可是還有一種東西擊潰的是人的意志,以致當他看到,他的頭腦瞬間空白一片,崩潰了。
一路來,韋弗籠絡著那些投奔自己的自衛隊,為了他的部隊壯大,能和風離抗擊,他姑息漠視違紀計程車兵,縱容他們越演越厲的擾民行為,卻忘記了最基本的一條:一支有殺傷力的部隊就如一匹強悍的野馬,軍紀是它的馬嚼子,將軍只是掌握方向的人,沒有馬嚼子,他用什麼來控制這匹野馬?
特別是這將軍也失去了方向的時候,脫韁的野馬會把這支部隊帶到哪去呢?
懸崖?或者自我毀滅?
韋弗沒想到自己會用這樣的方式為自己的放縱姑息買單……
如果他能預測到這事,他一定不會為了報仇而鼓動殷德謀反,更不會為了打倒風離一路將那些良莠不齊的兵都收進軍中,他一定會給自己的兵馬用軍紀都牢牢套上馬嚼子,這樣一定能避免這場慘絕人寰的悲劇發生……
上帝說要讓一個人毀滅,必須先讓他瘋狂……
同理,他讓這匹馬瘋狂了,這匹馬就將他帶進了毀滅的深淵,誰也別怨誰……
☆、最後的審判
…
聽了龔紫雪假扮的神秘人士的指點,韋弗取了明月的血去給自己家人服食。畢竟有些疑心妖孽的血到底能不能救人,韋弗在三個患者之間選了一個對自己不是那麼重要的人……自己的夫人。
韋老夫人是孃親,年紀又大,有什麼意外的話他損失不起。
兒子韋賀是香火,韋家的希望,他也損失不起。
韋夫人和這兩者相比就沒那麼重要了,畢竟自己除她之外還有三個小妾,她就算出事,自己還能接受……
人的劣根性在這時候做出的選擇都是有理的,站在自己的立場,誰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法,韋弗一邊告訴自己韋夫人這也算是為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盡孝,一邊給韋夫人餵了血。
已經高燒昏迷的韋夫人,如果真的可以選擇,她一定會自願為自己的兒子試藥的,可是如果是被當做犧牲的物件,那麼她任是逆來順受,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可惜,昏迷的她無法選擇,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當做犧牲品試藥的,血很腥,她糊糊塗塗也吞嚥下了。一盞茶功夫後,不知道是這些日子被灌的藥有效還是明月的血真有效,韋夫人竟然奇蹟般地降下了熱度,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