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氏一噎,“那爹這些東西既然是主上留下來的,那早晚不都是我們的,不如現在我們就分了吧,以後有了銀子也好孝敬您不是。”
羅厚道一聽,猛地抬起頭來,雙眸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眯起眸子,“你們下來就開始惦記你爹這點棺材本了。”
眾人一聽,一個個臉上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神情。
紅杏很肯定那金釵不是什麼祖傳的,她聽家遠提起過,羅家世代都是農民,怎麼可能有人捨得買這麼貴重的金釵,就是積攢半輩子,也不一定能存下這麼多錢來,羅厚道這話很顯然站不住腳。
那枚破碎的玉鐲子比金釵還要貴重呢。
怎麼可能是祖上留下來的。
掛在樑上的羅家遠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雙眼直直地盯著下面的眾人,看著羅厚道搶奪那金釵的模樣,哪裡有半點當爹的樣子。
他急忙招呼著家文幫著托住棺木的,那邊緩緩移到綁住棺木的另一頭,解開了繩索。
他一手抓住房梁一手抓著棺木,緩緩的往下送。
直到下面的人接住了棺木,這才鬆開手。
家文字想搬起木梯給羅家遠,讓他下來,豈料他一個縱躍,輕輕鬆鬆的落在了地面上。
紅杏見了,立刻上前,幫著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羅厚道緩緩站起身,一張臉陰鬱地就像是慈寧宮地獄裡爬出來的一樣,雙眸怨恨的盯著羅家遠。
紅杏心底嘆息了一聲。
一旁的羅家亮看了看地上的那些的碎銀銅板,淡淡地說道,“爹,您這大概有二三十兩銀子吧。”
羅厚道一聽,雙眸驀地瞪著羅家亮,“滾,都給我滾出去……”
羅家遠看了一眼羅厚道,隨即說道,“爹,您也別怪我,這棺木本來就是給祖奶的,再說,您也有這麼多銀子,完全可以自己置辦。”
說完,就招呼著羅家兄弟搬著棺木出去了。
紅杏拉著家秀的手朝著祖奶住的屋子走去。
等到羅家兄弟把祖奶的身軀移到了棺木內,紅杏也整理好了守靈用的一些東西。
幾件白色麻布衣裳,是早就準備好的,紅杏拿了出來,每人一件,一個個都必須穿上。
紅杏也不例外,只是他們這些孫輩的短一些,而羅厚道和婆婆的是極長的,直接到腳踝的。
“家秀,我們去幫祖奶守守靈吧。”
家秀吸了吸鼻子,隨即點了點頭。
兩人就在靈柩前跪下,先是給祖奶磕頭,家秀一邊磕頭一邊說著以前跟祖奶一起的事,說著說著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紅杏見她哭的傷心,眼淚也不知怎麼的就盈滿眼眶,她猛地一吸鼻子,想要把眼淚逼回去,可是淚水卻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兩人一直守到第二日清晨。
鄰居聽說老人過世,一個個都買了些紙錢過來送別,家裡陸續來了客人。
羅家幾兄弟已經上山選墳地去了。
紅杏是大嫂,自知有很多事情要忙。
就安排了冷氏和晏氏守在靈柩旁。
讓家秀去帶婆婆過來給祖奶磕頭送別。
自己和付氏忙著明日出殯要用的東西,還有客人來吃的席面。
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翌日。
正在灶間忙和的紅杏猛聽院子裡傳來幾聲叫聲,“家遠家的,家遠家的……”
紅杏急忙走了出去。
就見著一個婦人朝著她走了過來。
紅杏微微眯了眼,這人好像在哪見過,但卻一時想不起來。
那婦人見紅杏有些狐疑的眼神,隨即說道,“上次你當家的出事,我在鎮上碰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