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眼皮一跳,望著大營轅門上空高高飄揚著的華朝帥旗,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與我們交戰的是默棘連,那十幾萬華朝人哪裡去了?”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除了他們敵人,誰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
默啜臉色愈發陰沉,死死盯著戰場中鏖戰正酣的兩軍,戰場上,兩軍戰士仍在奮力廝殺,不論敵我,都已殺紅了眼睛,無數人戰死,又有戰場邊等候著的無數人迅速補上,沒有妥協,沒有求饒,在這個殘酷的地方,所有人只有兩種命運,死,或者活。
“華朝北伐軍不見蹤影,其中必有埋伏!”默啜對戰場的慘烈視若無睹,冷冷大喝道:“傳令!全軍往北撤退!派出探子,以中軍為圓心,搜尋方圓百里!”
※※※
“元帥,默棘連放響箭求援了……”
遠離戰場的五十里外,北伐大軍嚴陣以待,刀箭出鞘,弓繃弦緊,只待元帥一聲令下,便直撲大營。
碩大的“方”字帥旗下,方錚騎著戰馬,立於中軍,他撇了撇嘴,道:“看見了,用不著你提醒我,我又不是瞎子……”
身旁的一員副將皺著眉,試探道:“我們是否可以增援默棘連了?”
方錚看了他一眼,道:“急什麼?他們還沒死光呢,我們這麼早湊那份熱鬧幹嘛?這是打仗,要死人的!又不是搶錢搶女人,犯不著這麼積極……”
“啊?可……可默棘連不是咱們的盟軍麼?元帥您與默棘連不是早說好了,以響箭為訊號的嗎?”副將大惑不解道,軍令如山,元帥當著默棘連的面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方錚氣定神閒的伸出右手的尾指,朝副將比劃了一下,在副將愕然的目光下,方錚又慢慢將尾指塞進了耳朵裡,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開始掏耳朵……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增援默棘連了?你耳朵有毛病吧?要不要學學我的樣子,也掏掏耳朵?……啊,真舒服啊,雖然這個動作有點流氓,讓人聯想到某種有傷風化的運動……”
“啊?”副將大驚失色,結巴道:“元帥……你,你你……你……”
方錚朝他咧嘴一笑,接道:“……我我我,我什麼我?你想說我臨陣脫逃,對吧?”
副將搖頭:“不太貼切……”
“偷奸耍賴?”
“……也不太貼切。”
“隔岸觀火?”
副將終於遲疑點頭:“……有那麼點兒意思了。”
方錚喟嘆,喃喃道:“沒想到在這鳥不生蛋的草原,老子的文采又一次昇華,實在是可喜可賀……”
馮仇刀和溫森自是明白方錚遲遲不發援兵的用意,二人聞言相視一笑,馮仇刀策馬上前,將那名副將拉到一邊,開始低聲細語起來。
沒過多久,只聽得副將恍然大悟般的“啊!”“哦!”“啊?”等一連串感嘆詞兒,聽得方錚直皺眉。
“如此嚴肅的場合,那傢伙居然發出這麼淫蕩的叫床聲,實在是有傷風化,大大影響我軍士氣……”
溫森在旁嘿嘿一笑,見方錚仰頭望天,眉宇間似藏有幾分淡淡的愁意。
溫森上前陪笑道:“元帥不必憂心戰事,待那兩幫突厥崽子內訌得差不多了,咱們再一舉潰之,此戰我華朝必勝!”
點點頭,又搖搖頭,半晌,方錚長長嘆息,一副憂國憂民的語氣,沉痛道:“……你說,如此絕色的女子,怎麼偏偏是我的丈母孃呢?實在是人間罕見之倫理悲劇啊……”
“啊?”溫森傻眼了,兩國即將決戰,十萬大軍的統帥此時居然還在想著他的丈母孃……
溫森覺得自己滿腔燃燒著的熊熊戰意,忽然被一盆水澆熄,從頭涼到腳。
側過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