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你別走。”張玄小聲說。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扣工資幹嘛啊!”我用力甩,甩,還是沒甩開他的手,“你在鬧什麼彆扭?又是不跟我說話又是吃無名飛醋的,我和那個蒼離半句好話都沒說過!你憑什麼一副覺得我在出軌的樣子?還不說話……靠,有本事你晚上別拉著我去小黑屋照向日葵睡覺啊!還嫌棄我硬,抱你的兔斯基去吧!”
張玄拽得更加用力,乾脆整個人都貼到了我的後背上。他悶悶說著:“沒有……不要分開睡。沒有不說話,我沒有……”
“閃邊!別貼著我!不解釋清楚你這段時間怎麼了,就別再拉我上你的床!”
我們兩個擠在電梯門前的一小塊,推推搡搡擠擠挨挨,沒留神,電梯已經到了停靠地點,門悄無聲息地滑開了,我們兩個疊羅漢狀一起栽到了前面。
日喲……為什麼我們兩個就連吵架都能吵得讓我自己都覺得跌分子!
我尷尬地用力把張玄推到一邊,站起來到處亂看著。他坐在地上不起來,黑眼睛幽幽看著我,一側的臉頰鼓起來,像是嘴裡含了一把松子的松鼠。
“起來!大男人一個,像什麼樣子。”我斥責著,“你到底在想什麼呢?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張玄慢慢站了起來。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緩緩環視著周圍。
剛才進電梯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按了哪一層的鍵。現在看來,應該是誰不小心按了鬼殿的樓層,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正是地下室鬼殿。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裡是天門擺放從地底拿出來的各種詭異神奇恐怖危險物品的地方,且不說會不會不小心打破了個瓶子就染上古代病毒一命嗚呼,單是那些東西散發出來的死氣,就讓我覺得像是再次回到了被關押在地下的日子,冰冷,寂靜,快要窒息的黑暗氣息,讓人只感到無邊的絕望。
好幾百平方米的空間,沒有人,沒有生命,貼牆擺放的玻璃櫃,在冷光燈照射下的展覽臺,放著寒氣森然的刀劍、半閉雙眼的古屍、血跡斑斑的器具、綠鏽幽幽的青銅鼎……我知道這裡的每一件東西拿出去都價值連城,可它們也是如此讓人不想接近。它們體現了那悠悠幾千年的另外一面,除了博物館展出的輝煌燦爛,還有與之相對的、淌滿了鮮血和絕望尖叫的歷史。每一段,都慘不忍睹。
張玄向前走了兩步,可也僅僅是兩步而已,他搖搖晃晃停了下來,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回過頭來,目光又定格在我身上。
“諾諾。”他喊我的名字,“你別跑。”
“……我一微米都沒有動,親。”
“是啊,你現在沒有跑。”他有些勉強地彎了彎嘴角,似乎是想要笑,可那個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你說,你不喜歡地下,不喜歡陰氣。你討厭沒有陽光的地方……可是,假如我也來自那樣的地方,你會不會討厭我?”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漸漸踏入了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展覽臺的光中。他身邊擺放著青銅劍和陪葬的人俑,冷白的光線從上面照射下來,映得他線條分明的臉恍若一尊石像。和旁邊那些地下的東西沒什麼差別的冰冷石像。
“如果我不是我,要怎麼辦?”張玄一隻手握住了腰間的刀,另外一隻手在虛空裡抓了一把,“我想起了一些東西……但是也什麼都記不起來。諾諾,要是我也和它們一樣,要是我也屬於地下,要是……我做過傷害你的事情,怎麼辦?你會不會討厭我,然後跟蒼離或者槍兵走了?”
聽前一半的時候,我很心疼他。聽後一半的時候,我很想揍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踏步幾步過去,一巴掌打斷了他正在擺的迷茫憂鬱POSE。
“你腦袋裡裝的什麼?!我在你心目中眼光就那麼差嗎?還蒼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