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那滴水的表情虔誠而痴迷,像是已經遺忘了那以外的世界。
我看見紅搖咬牙切齒地在一邊擰鞭子,她同樣在仰望著洞頂,只不過表情看起來分外陰森:“為什麼……為什麼他寧願看著石頭都不看著我!明明我比它漂亮多了!混蛋……被這種目光看著居然都不動聲色,這種存在,果然還是毀壞掉才對吧!”
本來想湊過去的我立刻後退了五步,假裝不認識這個和石頭爭寵的女人。
“降落得不錯。裝備都沒有進水。”槍哥仔細檢視了我們的物資船,他從包裹裡面拿出探照燈,固定在船頭,調整著角度。在這樣黑暗的廣闊空間中,一般手電筒光照範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槍哥他們沒有我這種夜視能力,那個好像一口鍋的燈就成了他們的眼睛。
“任守,帶只張玄過來,”槍哥嘴裡咬著繩子,聲音有些含糊地說道,“雖然有燈光,但視角還是不夠。你們兩個都能在暗處看見東西,呆在我身邊,發現了什麼馬上告訴我。”
他一隻手扯緊了繩子,打了最後一個結,所有的東西和船加固完畢,槍哥動作利落地把狙擊槍背到身後,手槍插在腰間匣子裡,在我們都上了船之後,踢了一腳岸邊的石頭,撐船離岸。
慘白的燈光打在河水和巖壁的交界上,竹筏緩慢推進著波紋。我和張玄像兩座石獅子一樣蹲在那口鍋的兩邊,只不過張玄那邊是獅子假寐,我這邊是獅子狗……
我緊張地環視著四周的一切。山腹之中的環境比上面複雜得多。溶洞本身就地貌複雜,上面垂掛的鐘乳石和水底冒出的石筍在很多地方連成一體,這使得洞頂在有的地方驟然低矮下去。光線緩緩移動著,在光與黑暗的交界之處,不時爬過小蜘蛛或者小蜥蜴一類的東西。水面之下黑沉沉的,偶爾會有游魚經過,它們的體表都是灰白顏色,眼珠也是慘白一片。長期處於見不到光的地下,魚類體內黑色素已經變得很少了。
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十分平靜。我斜眼看了看另一邊已經由假寐變成真睡的張玄,內心在鄙視他和追隨他一起睡之間掙扎著。
“不要懈怠。”
像是看出了我不敬業的念頭,槍哥在後面警告著我,用槍管戳了戳我的背。
“你非要把自己搞得像個監工一樣麼?”我有些鬱悶的摸了摸被槍頂得一個激靈的後脊樑骨,抱怨著,“我覺得自己像是個被逼上法場的猶太人。而且——你沒看見那邊對稱的一尊獅子威嚇水平還比不上我這隻獅子狗麼?為什麼不去戳他?”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任守,我警告你,這種地方可不是你吐槽就能混過去的。這裡……”
槍哥不說話了,只哼哼冷笑兩聲。
我憋了半天,拼命不想去理會他臉上那種“求我呀~求我也不告訴你”的表情,可是最後那聲冷笑餘音先是上揚然後斜拐,最後一招招魂勾的我一半魂魄出竅,我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這裡怎麼了?”
槍哥點上手裡的煙,狠狠吸了一口,半天才彈了彈菸灰,目光投向前方,慢悠悠說道:“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任守,一會兒你可別嚇破了膽。”
“你至於這麼鄙視我麼?”我抓了抓頭,說,“好歹我們也曾經是一個鬥裡出來過的有愛同事,透過打擊我這種良好青年來提高你那可憐的自信心就那麼痛快嗎?”
槍哥眼睛眯了眯,斜過眼角看我一眼,說:“你可別忘了,這裡可是連舒道都不清楚的鬥。黃宗那幫慫貨有幾個開了外掛的扎手人物,現在還不知道窩在哪裡。我們就像活靶子一樣引人注目。就算我能一抗三,有你這種拖油瓶待著,簡直是比神一樣的對手更加糟心的存在。你全身上下也就那雙眼睛有點用,要是能摳下來裝在瞄準鏡上,你以為九叔會帶你來嗎?”
我目瞪口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