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有點興奮起來。鏟子揮得越發勤快,沒幾下就聽到“當”的一聲響,鏟子前端好像挖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只見在潮溼的沙地中,有一點與周圍沙子質地不同的石頭面露了出來。石面是堅硬粗糙的砂岩,只露出來一小塊,槍哥沿著石頭表面小心清理著,漸漸地,那個被埋在沙中的東西顯出了全貌。
那是一尊一人多高的石像。石像的雕刻非常細緻,寬臉大眼,眉骨和鼻樑都高而突出,看長相不太像中原人。看長相和身材,是個壯碩的成年男人,只是這個男人的手臂卻環抱著身體,被雕刻出來的繩子牢牢捆紮著。石像的肌肉虯解的腿也被繩子綁著並在一起,他的面部表情麻木而卑微,好像這麼綁著豎在沙堆裡是他的榮幸一樣。目光虔誠地落在前方。
我看著那個上半身肋骨成排,然而下半身卻肌肉發達的嚴重發育不均衡的石像,依稀覺得有點眼熟。
“我見過這張臉。”我忽然叫起來,“上午沙暴的時候……你們記得嗎?那時候我說看到了車窗外有個人在看著我們,好像就是和這個差不多的人。我們是又繞回去了嗎?”
“地道是直的,不太可能。”蒼離仔細觀察著那尊石像,“看這個人的打扮,他的身份可能是奴隸。雕刻成捆綁的樣子豎立在沙漠裡,而且從我們掉入地下之前就已經出現了。我猜,這個石像的含義說不定和地下那些陪葬的人與駱駝是一樣的。地上與地下,生與死的通道,它們像是路標,也像是儀仗隊,一起拱迎著死者進入墓穴。”
“儀仗隊……你是說,這些石像一直通到黃金城嗎?”槍哥琢磨了一會兒,問道。
蒼離笑了笑:“只是猜測。不過,就算被沙暴埋住了,也一定會有一些蛛絲馬跡,我們沿著這些石像痕跡向前,總會發現什麼的。”
之前在地道里的時候,九叔他們已經睡過幾個小時了,但是我因為害怕死人撐著站了幾個小時的崗。現在我無比後悔這個決定。因為九叔這個資本家吸血鬼,已經把那幾個小時算作了“天門員工正常休息時間”了!
為了躲開白天的太陽,我們連夜行動。槍哥把車子拖了出來,向前開個幾百米,就停下來檢視一下週圍環境,必要的時候挖挖土,發現方向錯了再倒回去一段。這樣機械又極為緩慢地慢慢向前。曾經在城市道路上耀武揚威擠車佔道的越野無比憋屈地在茫茫大沙漠上磨蹭著。到了後半夜,天氣陰下來,月亮和星星都躲進了雲裡。我們不得不在一片漆黑裡面用手電筒摸索著前進。這麼連續幹了六七個小時,直到凌晨時分,我已經癱到車上累的不會動了。
第一縷晨光穿破薄雲照亮周圍的時候,景物都還在溼潤朦朧的水霧中。沙漠裡的日出和日落一樣瑰麗神奇。你幾乎能清晰看見太陽挪動的每一個步驟。剛才還是一片漆黑的空間,被穿透玫瑰色雲朵的陽光迅速照亮。明與暗,光與影,瞬間黑白分明。
我一隻手擋著眼睛,其實陽光並沒有那麼刺眼。刺眼的是眼前陰影的輪廓反射的光芒。
那是一座如同古裝戰爭劇的城門一樣高聳的巨大門戶,只是哪怕是北京奧運估計都沒有這麼窮奢極欲暴發戶,它的周身都反射著燦爛的金光,簡直要刺瞎吾等小市民的狗眼。
“黃、黃金城嗎?”我脫口而出。
Chapter 32
傳說小月氏的一支在南遷之前,曾經建造過一座黃金城。城池方圓百里,城牆環河,亭臺閣榭,甚至花木軒廊都是由黃金鑄成。耗費資金心血無數,相傳他們就是因為建造黃金城耗空了國庫才南遷的,真乃腐敗浪費之風興起的典型。
這座城池在小月氏離開之後,始終矗立在騰格裡沙漠中。千百年來有不少探險者曾經深入沙漠想要找到它的蹤跡,可是從來沒有人回來過。這座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