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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街偷瞟他的丫頭們打量,直把人家盯紅了臉“嚶嗚”逃掉,才得意洋洋的收回目光來。竟然還很無恥的拍拍煙洛,壓根不顧同伴的不耐,遺憾道:“洛洛,不要嫉妒啊,你個頭太小,人家瞧不上你是正常的!”

煙洛當場甩給他一計白眼,自己去辦正事。糧食的脫手倒是出乎意料的順利,那個姓錢的糧草大賈聽煙洛講明來意,開心的直如撿到塊黃澄澄的金子。對煙洛開出的價錢也只是意思性的壓了一壓,迅速的收了這批糧食,這比煙洛原本盤算的利潤要高出好幾倍。煙洛微覺奇怪,後來聽說近日朝廷正積極的徵糧,似乎要湊夠一個數碼緊急送去前線,所以價錢格外豐厚。自己這番撞來,倒叫那大賈來來去去,從中又賺了一筆。好在自己一則沒有門路,二來也不欲與這南唐朝廷扯上直接關係,這筆買賣,卻也少賺得心甘情願。

神醫昝方之,卻變成了他們不得不留下的起因。

神醫是個怪人,據說他定下了規矩,每月只治一人,而且這個人,還須他看得順眼才成。煙洛他們來的不湊巧,聽說昝方之這月才診過一個病人。煙洛不死心,只怕葉橪的傷拖久生變。因為葉橪的脾氣也古怪,只怕帶上他反而礙事,於是推說要與秋萍同去逛街,兩個人千心萬苦才尋到郊外一個土土的小宅子,哪知遇到閉門羹。門前的竹排孤零零的,上刻兩字:“謝客”。

煙洛硬了頭皮去叩門。風意煞涼,幾隻鳥雀撲稜稜飛出了小院,靜靜地柴木門扉卻紋絲不動。煙洛和秋萍傻傻的等了一陣,復又去敲,依舊沒有動靜。她們以為真的無人,只好留了拜貼,怏怏的回去。

第二日,她們又去了,照樣的無功而返。

第三日,第四日……接連十天,無論煙洛什麼時辰去敲那盞緊掩的門,柴門都頑固的樹在那兒黑著臉毫無所動。可是據說,這昝先生腿有毛病,幾乎足不出戶。看來,那怪人是打定主意不理會冒昧來訪的人了。煙洛拗勁也犯上了,她猛翻了一陣醫書;琢磨了一晚,從第三天起每日的拜貼上便多了些龍飛鳳舞的人名,扁鵲,華佗,張仲景,葛洪,孫思邈;每人的後面都跟著他們的生平事故;末了還給評上了分數……第十日秋萍正巧有事,她便一人去了,斟酌了片刻卻壞笑一下,胡亂劃了個南丁格爾,字也不寫分也不打;手腳快便地將那拜貼塞進了門縫裡頭。自己便跳到去熟的那塊大圓石上,百無聊賴的來回晃悠著小腿望天。

過了許久,在煙洛幾乎死了心,認定那小屋主人是個入定的老和尚業已圓寂的時候,一段悠悠的簫聲,卻偏偏從那樸素的宅院中揚了起來。輕緩,瀟灑,渺渺然似春過林間,竹歌陣陣,婉轉間,彷彿人便身在一江清流,俯仰左右自在灑脫,碧水上浮散的粉絨花瓣,片片繽紛香徹,剔透融漾……

簫音嫋嫋,又似琉璃皝中的琥珀醇酒,引人醺醺醉了,沉酣中勘遍世事逍遙,人間美景情夢,似幻還真。煙洛聽得痴了;忍不住淺淺的念,“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那是李煜的《漁夫》,也是自己極愛的詞。不知為何,此時感慨叢生;卻想了起來,不禁垂眸一笑。

哪知她的話音才歇,裡面悠然的簫聲卻嘎然止了,頓了一頓,那扇柴門卻奇蹟般的,一點一點被推將開來。煙洛不由得抬眼望向門中,幾乎疑心自己真在夢中了。因為,在那片落紅成雨的梅花樹下,翩然立著一個比傲紅霜白更加不可思議的背影——一襲修長飄灑的素色軟錦,襯得人如明珠般尊貴燦爛,一手優雅隨意的垂復於背後,斜斜款了一柄通體盈綠拽著銀線冰梢墜的長簫。他略側了身,謙謙一個回眸,發若墨玉流光閃耀;嫡塵仙子般絕塵的面孔逼得人心頭一滯。

似乎怔了一怔,那銀冠公子緩緩的舒展了眉眼;溫文的笑了,一層極淡極清的霧色便繾綣而上,模糊了他如玉般無瑕的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