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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後,也依舊如此,也或許時間真的是最了不起的東西,一切事物都可以被它消磨殆盡,無論是什麼,好的,壞的,高興的,痛苦的,深刻的,淡薄的,到最後都會過去,就像是他父親北堂晉臣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人就是這樣,再記憶深遠的往事,隨著歲月的流逝,到底也還是可以坦然面對了。

……只不過,也有可能真的做不到坦然,做不到淡漠,無論怎樣,也做不到,連假裝也不行。

北堂尊越的這番話似乎有著某種奇異的魔力,北堂戎渡聽在耳朵裡,頓時執著棋子的手就是微微一顫,在這一瞬間,在這一個尋常的午後,他忽然被這樣幾句平淡的話語打動,不知為何,心中痴痴的,說不出話來,他彷彿下意識地抬起了頭去,怔怔地看著對面的北堂尊越,看著自己父親那張造化神秀的面孔,他從來沒有聽到面前這個男人說過這句話,此時此刻,父子兩個人的視線穿過午後淡淡的日光互動在一起,兩張極為相似的臉彼此相對著,北堂戎渡好象有些驚訝,又好象有些瞭然或者說是沉默,而更多的,則是心中湧起的一股痠軟暖流,在某個無人窺見的角落靜靜流淌,原來,生命當中許許多多的遺憾,有時候只是因為相遇之後的逐漸改變,人生如果永遠都只是初見,永遠都只是停留在最開始相遇的那一刻,那該有多麼美好,因為,那僅僅是無數可能的開始,只是開始而已,卻沒有經歷過中間的反覆波折與苦難,也沒有看到後來的結局……北堂戎渡忽然微微垂下了眼皮,低著目光看向棋盤,不知道是不是在躲避著什麼,又或者是想掩飾著什麼,僅僅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強勢而野心勃勃的楚王,也不再是因被愛情無情拋棄而瘋狂的北堂戎渡,他只是一個彷彿順著記憶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人,一眼看見了他年輕而陌生的父親,自此奠定了某種影響他一生的基調,如同羈絆,如同宿命,在千千萬萬的人當中遇見一個或許正確或許錯誤的人,發現他就在這裡,雖然晚了一步,可卻還是將將趕上了,哪怕這明明是錯誤的時間,錯誤的物件,錯誤的開始。

父子二人坐在一棵樹下,彈指間,飛花如雨,北堂戎渡定定地看著棋盤,手指捏著棋子,指節處都已微微有了泛白的跡象,北堂尊越的話是那樣地讓人恍惚失神,依稀似昨日重現,可是這一句一句的溫柔言語,卻也好象利刃一刀一刀地剜著心頭,割得人血肉模糊,他與他之間原本是兩顆貼得最近的心,根本就是一體的,可是當彼此之間因念生情,因情生愛,因愛生恨,多了權力,多了名,多了利,多了很多東西之後,他與他就再也不是那樣的親密無間,再也不是了,所以他只能像現在這樣慢慢地朝前走,朝著一個危險的目標往前走,回不了頭,也不想回頭,其實也許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偶然間回憶起如今所做的事情,會覺得自己很傻,想不起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堅持,甚至在那時心裡早就已經忘記了從前讓自己要死要活的所有事情,可是起碼在眼下,心中最期望的就是陪一個人看千山飛雪,江山如畫。

說起來,他北堂戎渡也只不過是一個在面對強悍的命運時,和別人一樣無能為力,僅能夠苦苦掙扎,奮力去博上一博的人,靠掐滅一切道德和正義來儘量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寧可負了所有人,也不願別人負了自己,他也許在力量和精神方面都很強大,但心靈有時候卻又十分脆弱,也許,在心底深處,他一直都在渴望著能夠有什麼東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