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使力欲要掙脫北堂尊越的懷抱,手臂上纏著的金線曇花纏臂紗被他這麼一用力掙扎,只聽‘哧’地一聲,卻是被撕開了,上面串著的一些細碎珠子登時零零星星地掉落了一地,但北堂尊越卻是不肯放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修長的手指扣住兒子的肩臂,越收越緊,原本眸底殘餘的一絲慈父之色已消磨殆盡,咬牙冷聲道:“本座平生,還從來沒有過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渡兒,你既然是個聰明的孩子,那就不要惹你父親生氣……你知道的,本座向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耐性也絕對算不上怎麼好!”北堂尊越說到這裡,心情已經變得十分惡劣,早已忘記了曾經想過的懷柔手段,多年以來本性當中根深蒂固的強硬一面佔據了上風,促使他牢牢地盯著北堂戎渡,低聲道:“……我兒,別逼本座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你現在,沒有能力抗拒本座,本座要什麼,你只能給!”
“……‘父親’?原來你也知道,你是我父親!”北堂戎渡面上的神情似是嘲諷又似是微微地苦澀,他冷笑著,一隻手攥著北堂尊越繡有金龍的的前襟,攥得那樣緊,手指的骨節處都微微有些泛白,“是,你說的沒錯,的確沒什麼人能反抗你,你想做什麼、要什麼都可以,但你能扭轉我腦子裡‘不願意’的這個想法麼?任你權勢修為通天,也沒這個本事罷!”北堂尊越聞言,也不知是氣是怒,雙目充滿危險味道地微微眯了起來,似乎閃現出一道兇光,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耐著性子,緩緩道:“你說,除了……是你爹之外,本座有哪裡不好?”
北堂戎渡低下頭,目光並無焦距地停留在男人衣上繡著的一道雲紋間,輕聲哂笑:“哪裡不好?不,你沒什麼不好,就像我那天晚上說過的那樣,是,你無論容貌、武功還是權勢,都沒什麼可挑剔的了,但是這些和我喜不喜歡又有什麼關係?這世上不錯的人有很多,難道我都要有興趣不成?任憑你再怎麼好,可我偏偏就是不想要,這有什麼辦法?”北堂戎渡說著,抬起了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北堂尊越,臉上似笑非笑:“是,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天下第一高手,是天下第一堡的堡主,向來什麼都是‘第一’,高高在上,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完美無缺了,別人都得仰望……可我就是不喜歡,不動心,怎麼辦?”他說到這裡,突然笑了起來,重新低了頭,笑聲中有著一絲淡淡的悵惘:“記得以前我娘還活著的時候,有一天我們在一起吃點心,娘問我‘這蜜絲山藥味道好得很,你怎麼卻從來不喜歡吃呢’,當時我就告訴她,這些其實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北堂戎渡說罷,驀地抬起頭,低聲不住地笑起來,目光灼灼逼視著臉色陰沉的北堂尊越,一字一字地道:“其實說起來,沒得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父親,若是你真的得到我了,做過了那種事,說不定你忽然就會發現,原來這也沒什麼的,在床上其實什麼人都一樣,都只是一堆肉而已,一個男人真正需要的,說白了不過是一具能夠讓人發洩的身子罷了,至於這皮囊究竟是我,還是別的什麼人,難道真的就那麼重要麼?嗯?”
這最後一個字剛剛出口,餘音尚自未曾斷絕,北堂戎渡的身形卻已毫無徵兆地猛然飛射了出去!少年一動便如風雷,眨眼間已掠到了水面上,足下疾掠,衣裙揚揚飄飛,青絲兜轉,向著岸邊而去,身體彷彿變得輕盈無比,宛如一隻青色的蝴蝶一般,就那麼掠著水面一晃而過,一瞬間的功夫,就已踏著水面掠出了數丈之遠。只是他動作雖快,北堂尊越卻是反應更快,腳下重重往下一踏,頓如流星飛曳也似,這七八丈的距離,簡直是一縱即過,大袖飛揚之中,以雷霆萬鈞之勢奔襲而至,速度之快,帶動起來的力道之猛,使得所經之處的水面上,頓時被激起了一層層的水波,北堂尊越抬袖一拂,只聽嘩啦一聲,萬千水珠連成一線,被他的勁氣所挾,化做一道水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