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風起而過,吹拂著地面散落的梅花,清香四溢,打碎了她的思緒,待反應過來,沉聲應著:「走吧!」
說罷,便推著沈清辭的輪椅進府。
入夜微涼,廊簷下皆有壺形燈閃爍著微光,石盤小溪邊的竹筒順著假山的水流敲打著青石。
安王府比平南林府大,迴廊甬道錯落有致,金絲錦簾附著落下,廊簷下皆有篆刻著詩詞的木牌,周圍多是來往的侍女清理打掃,忙得團團轉。
這還是林長纓第一次在這府裡轉悠,果不其然,安王殿下負有雅緻盛名,自家院子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路過月洞門時,老遠就聽到王嬸指揮著她們打水洗掃,還要囑咐小心點院子裡的名貴花物品種,惹得侍女們頗有微言。
其中扎著雙平髻的小侍女正修建著花枝,忍不住嘀咕道:「真是的,這都忙活一整天了,難不成每天都要這麼打理。」
「噓!」稍大點的女使立即讓她噤聲,左右觀望著,「別多嘴,好好幹活。」
小侍女癟了癟嘴,在旁搬水灑掃的小廝也有點忿忿不平,吱著聲。
「姐,你就是太聽話了,原以為這伢子婆把我們賣到皇親宅院應是比以前宦官人家要好受點,沒想到現在光打理院子都要命了,那個王爺自己都需要人時刻侍奉著,居然還要閒心養這些花花草草」
「就是!」小侍女一同附和,剪子又刷刷地剪下幾段花葉枯枝,不料蹲下整理這些枯枝之時,玉指闖入眼簾,將她手上的枯枝和剪子接過,自顧自地修建著枯枝。
這一幕嚇得小侍女聲音發顫:
「殿殿下」
沈清辭神色平淡,並未看她,只見剪子在他手上稍稍用力來回在細小枯枝上穿梭,剪下不需要的枯枝,一手接著,動作嫻熟,隨即淡聲道:
「這海棠應該這麼剪才對,否則來年開春恐怕花期也不會長。」
周遭人一見沈清辭,紛紛上前頷首行禮,慌亂中忍不住眼神示意,抿嘴苦笑。
林長纓跟在身後觀望,回想剛剛他說的話,上下打量著身旁這棵枯枝,以手輕撫。
海棠難不成昨日成親聞到的花香是從這些枯木取下儲藏的?難不成和剛剛錢袋上的是同一種?
忽地,沈清辭的一聲輕喚拉回她的思緒。
「在想什麼?」
林長纓回神,看到這院子裡「聽候發落」的侍女,想起以往在林府謝氏管束下人的模樣。
「沒什麼,我只是想我家頗有治風嚴謹美名的叔母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會如何來管束,這宮裡我們沒法管,這自己家裡的,自然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便是奉勸沈清辭要約束好下人,畢竟後宅裡的雞飛狗跳這兩年在林家她可是見過不少。
一說起謝氏,下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似乎都聽過她的威名。
沈清辭微點著頭,看似恍然大悟,忽然想到什麼,說道:「不如夫人替我管管。」
「我?」林長纓一怔,扯了扯嘴角。
怎麼忽然落到她身上
蕭雪燃站在冬青樹下,咬了口桃花酥,恰好李成風跑去林香齋買了些點心和糖回來,她在月洞門後瞧見這一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睨了眼樹上的李成風,嘀咕道:
「將軍從來不管內宅之事,怎麼可能答應,他也太不知好歹了。」
更何況身子虛弱成這樣,哪還有這樣的閒心管這些爛攤子
李成風坐在樹幹上,含著塊烏梅糖,聽到她這麼說,連忙否認道:「可我怎麼覺著夫人會答應,殿下這麼做自有他的」
話還未說完,勁風而過,餘光瞥到有塊桃花酥突襲而來,身體往後仰一把接住,順勢從樹幹盪下來,穩當落地。
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