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纓下意識地嚥了下喉嚨,奈何細微之處,她察覺到脊背多是細小的陳年舊傷,小塊深淺不一的瘀痕,青黑烙印在脊背處,亦有斑駁的燙傷舊痕,似乎隨著年紀,也跟著一同生長。
林長纓微怔,想抬手以指腹撫著。
不料沈清辭卻察覺到她的遲疑,笑著柔聲道:「怎麼,還沒看夠?」
「你!快進去,別著涼了。」
林長纓頓時反應過來,面紅耳赤,不知是不是這湢室熱得很,如今竟已經面頰滾燙,汗流浹背。
待他進到浴桶裡坐好,林長纓以沃具給他肩胛澆著水,指腹拂過肩背,替他輕揉著穴位,只是她仔細一看,這肩上竟是多了幾排整齊的牙印,微微泛紅,估計得好幾天才消。
落到此處,她不免心虛,奈何沈清辭似乎後面有眼睛似的,濕噠噠的手抓著她的手背,按在這些牙印上的
「這可是你的傑作,牙口還挺好的。」
「誰叫你這麼折騰我。」
林長纓憤憤然地嘀咕著,「而且明明就是我先吃虧,三年前在垂嶺救我時,早就看過了吧!後面還以水青先生的身份瞞了我這麼久,這個,怎麼說呀」
說罷,抄起水濺到他臉上。
沈清辭拭去水漬,回想當年之事,仍覺著發生在昨日,心有餘悸。
沉聲道:「當時你命在旦夕,我哪有心情想別的。」
林長纓輕聲應著,眸色一沉,柔聲道:
「頭往後點。」
她以花臺盛著盥洗盆,盆裡放些木槿葉,她試著熱水溫度合適,以沃具給他頭髮淋上水,浸在盆中,銀髮細密,泡在水裡似是化作千絲。
沈清辭倚在浴桶邊沿,闔眼冥想。
倏地,他喃喃問道:「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嗯?」
林長纓一怔,縷著頭髮的手頓住,須臾間,屋內似是沉寂下來,只餘緩緩水流聲,氤氳著柴火木香。
意會過來他剛剛所問,林長纓斂回神色。
幾日前,送她離開的馬車行至山路腳下。
蕭雪燃坐在馬車內,仍是滿眼擔憂地看著她,奈何她只是靜靜地坐在軟榻上,十指緊扣著,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恍如丟了魂魄似的。
待蕭雪燃回神瞧著馬車外的情況後,再度看向她,她竟早已流淚滿面,淚珠如細線般滑落,她仍不為所動,痴坐著,扣著虎口。
「小姐,您別嚇我,有什麼事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嘛,或是,或是發洩出來也好」
蕭雪燃跪在她身旁哀求著,亦是前所未有的害怕。
林長纓訥訥地回神,眼淚卻止不住,目光落到她的手腕寸關尺和腳踝崑崙之處,皆以紗布裹著。
落到此處,回想往日諸多疑點,終不願如此稀里糊塗地告終。
隨即似驚弓之鳥般,從車窗跳出,嚇得蕭雪燃叫停了馬夫,她在身後急聲喊道:「小姐,你去哪兒!」
以她恢復功力的輕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上到了水青山莊,眼見著竹林環抱,假山坐落,細細流淌著泉水四溢,她不由得緩了口氣,似乎體力仍沒有緩過來。
只是總覺著遠遠瞧著這山莊的陳設佈置怎麼有些眼熟
思及此,她看到有幾個小廝扛著牌匾從裡面出來,隨即便躲到一旁瞧著。
說來也奇怪,看灰塵分佈和這牌匾新舊,應該是一早就掛在這了,怎麼突然這時候才掛回來?
不多時,小廝踩著高梯往上扶著牌匾,待她看清牌匾所書之字,腦海中頓時嗡嗡作響,往後退了幾步。
「水青山莊怎麼可能?難不成這三年都是!」
水青即是清。
恍神之下,她偷偷進到山莊裡,行至閣樓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