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我坐在輪椅上。我仰頭問：&ldo;我們去哪？&rdo;他笑：&ldo;北京又幹又冷，的確不適合養病。我們往南走，去最南邊。&rdo;他帶我去海南。候機的時候，我舔了舔嘴唇，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轉眼就在機場了呢。他立即問：&ldo;渴了嗎？我去買飲料。在這乖乖等著。&rdo;我柔順地點頭。

包裡的手機恰巧響起。操曹焦急的聲音傳過來：&ldo;續艾，你怎麼了？聽說出車禍了，是不是真的？&rdo;我問：&ldo;你聽誰瞎說的？&rdo;他說：&ldo;我到你上班的地方去找你，他們都說你請假了。我剛剛又到你住的地方，和你同住的女孩說你出了場車禍，腿折了。到底是不是？你現在在哪？&rdo;我說：&ldo;你聽她們誇大其詞！說什麼信什麼！沒事兒，不小心撞上了，扭了腳，沒什麼要緊的。你看我現在不是中氣十足嘛！&rdo;他接著追問：&ldo;那你這些天在哪？我過去看看你。怎麼會撞到了？被什麼撞的？有沒有看醫生？嚴不嚴重？&rdo;

我默然了一下，隨即用輕快的語調說：&ldo;真沒什麼事，休養幾天就好了，你別來了。&rdo;他不滿地說：&ldo;續艾，你撞傷了，也不說一聲。現在還不讓我去看你。&rdo;我忙說：&ldo;沒沒沒。我好著呢。天天大魚大肉，吃了睡，睡了吃，比人家休假還舒服。&rdo;他喊：&ldo;續艾‐‐你撞傷了，行動不便，心裡一定不好受。身邊又沒人陪著，很無聊吧。我去看看你，陪你說說話、聊聊天，不好嗎？&rdo;

我怎麼讓他來看我，總不能跟他說我和宋令韋在一塊吧。於是說：&ldo;誰說沒人陪我？我跟我哥在一塊呢。他正要帶我回老家養病。&rdo;他&ldo;哦&rdo;，語氣顯得十分失望：&ldo;怪不得，原來你跟你哥在一塊呀。那你老家在哪？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rdo;我忙推辭：&ldo;不用了，不用了。我哥都安排好了。&rdo;他嘆口氣：&ldo;續艾，你這就走了嗎？什麼時候回來？我去你老家看你好不好？&rdo;我嚇出了一身冷汗，裝作為難地說：&ldo;這樣不大好吧？再說你工作不挺忙的嗎？&rdo;他沒再說話。我忙打圓場：&ldo;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回家也是一件好事呀。&rdo;他問什麼時候回來。我說不知道。他說：&ldo;那好，我等你回來。&rdo;有些喪氣地結束通話電話。

宋令韋回來，遞給我熱氣騰騰的飲料。我喝了一大口，將手機電池拔下來，隨便扔進包裡。我很怕突然接到警察局打來的電話。他推著我往入口走去。我現在身邊有的，所能依靠的只是眼前這個男人。我覺得自己身心憔悴，一連串的事件，驚恐的、荒謬的、害怕的，全部疲於應付，連喘息的空隙都沒有，幾近崩潰。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受到極大傷害，我想我應該好好休息。離開這裡，離開纏繞的夢魘，或許這樣比較好。

他從電腦前移開視線，伸出手摸我的臉，說：&ldo;累了吧？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到了。&rdo;我問：&ldo;你走得開嗎？&rdo;他永遠有批不完的檔案，開不完的會議，談不完的合同。他柔聲說：&ldo;沒事。我順帶去那邊做市場調查。&rdo;我覺得安心了，掏出安眠藥。他見了，又皺眉，說：&ldo;還是睡不著？這樣不大好。&rdo;我知道，是藥三分毒，本來有好長一段日子沒吃了，可是現在不得不藉助藥物才睡得穩。或許將來有擺脫的一天‐‐或許吧。他並沒有一味地阻止。

還在飛機上，就看見碧藍純淨的天空，纖塵不染，和北京灰暗陰霾的天空截然不同，心情不由得輕快舒暢，飄然欲飛。另一片天空，另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