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中平板車後爆開了,炸得他們的隨行物品四處紛飛。大多數東西都自空中落迴路面,罐頭彈落得到處都是,不少罐頭已被點燃。
接著,傳來一陣尖厲的哈哈大笑,這讓羅蘭火冒三丈。就在他身邊,派屈克捂住了雙耳。歇斯底里的笑聲讓人幾乎無法忍受。
“出來呀!”狂笑中,遠方又傳來癲狂的催逼聲:“過來玩幾把啊!羅蘭,快到你的塔裡來吧!追蹤了這麼多年,現在你反倒不敢來了嗎?”
派屈克看著他,眼裡滿是絕望驚恐。他把畫板死死抱在前胸,好像那變成了盾牌。
羅蘭循著金字塔石冢的邊緣謹慎地望出去,遠處,就在塔樓第二層的陽臺上,他看到的一切恰如在賽爾辦公室裡所見的那幅畫:一點紅色、三點白色;一張臉孔、一雙高舉的手臂。但眼前之景象並非畫作,一隻手還在快速向前揮動,分明是投擲的姿勢,果然,隨即又傳來彷彿來自地獄的、越來越尖厲的轟隆聲。羅蘭立即翻身靠在金字塔的巨石上。不過是眨眼之間,感覺卻是無止境般漫長,燃燒彈衝上金字塔的正面,旋即爆炸。猛烈的衝擊力迫使他們撞開、又正面彈回巨石。派屈克害怕得尖叫起來。大大小小的石塊飛濺而落。幾塊大石頭隆隆地砸在路面上,但羅蘭發現燃燒彈只炸響一聲,並無散彈。
男孩跌跌撞撞地跪立起來,想要逃命——看起來他只能逃回塔路上去——但羅蘭一把揪住他的獸皮衣領,再次把他按下來。
“在這裡我們就能安全,”他喃喃地對派屈克說道,“瞧,”他探身向前,跌落的石塊形成天然的屏障,當中剛好有個洞眼可以看出去,羅蘭反手用手指關節敲了敲石塊內面,傳出沉悶的迴響,他甚至努力地咧嘴笑笑,“是鋼鐵的!沒錯!就算他再扔來一打會飛的火球,都打不垮這些。他只能炸飛外面的石頭,最壞不過是露出下面的鋼鐵。明白嗎?況且,我相信他不會笨到浪費彈藥。他的裝備頂多就是一頭驢子能扛的分量。”
派屈克沒來得及應答,羅蘭又從金字塔粗糙的石頭邊緣望出去。他用手罩在嘴邊喊道:“再試試吧,先生!我們還在這裡呢,但說不定你下一次出手會瞄得準些!”
對面只有沉默,片刻之後,突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尖叫:“呃呃呃呃呃呃呃!!看你還敢不敢嘲笑我!你沒這個膽子!呃呃呃呃呃呃呃!!”
呼嘯聲再次襲來。羅蘭抓住派屈克,彎腰覆在他背上,這一次不再是靠在巨石上,而是站在其後。他害怕燃燒彈爆炸時的衝擊力過大,足以把他們撞傷,或是將五臟六腑震成血漿。
只不過,這一次鬼飛球沒有撞上金字塔。相反,它從石冢上方呼嘯而過,飛到了塔路上。羅蘭翻身從派屈克背上移開,立刻換成仰臥式。他的眼睛已瞄準了金色飛彈,並將射擊點定位於它下端微凸的控制按鈕。他一槍就把它打飛了,燃燒彈眨眼間與陶土飛盤差不離。刺眼的火光一閃,它便消失不見了。
“哦親愛的,還在這兒呢!”羅蘭喊出聲來,還刻意擺弄著語氣,想模仿出嘲諷口吻。當你聲嘶力竭高喊時,要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
回答他的只是新一輪瘋狂的吼聲——“呃呃呃呃呃呃!”令羅蘭詫異的是,這樣的瘋吼竟然沒有把血王的腦袋撕成兩半。槍已打空,他重新上膛——此刻他要儘可能保證有彈可發——這一次,飛襲而來的是一對鬼飛球。派屈克痛苦地呻吟起來,蜷成一團,死命地把臉埋進從岩石縫裡冒出的草葉間,雙手緊緊地抱著腦袋。羅蘭背靠岩石和鋼板坐下,六彈左輪長槍平置大腿上,放鬆著靜等良機。同時,他將所有的心神凝聚于飛來的武器上。聽到那飛快迫近的高音訊呼嘯聲,他頓覺眼睛乾澀,但他絕對不能讓眼淚湧出來。如果說他這一生中有迫切需要他那舉世聞名的敏銳眼力的時刻,那麼此刻便是。
當鬼飛球飛至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