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們找到一家客棧留宿,整個晚上我始終警覺,也不知自己在防備什麼。是怕逐月?我與他已做過了最親密的事,我還怕什麼?那一夜的瘋狂……我曾試著忘記那一夜。可越是刻意。那種感覺偏偏越浮上心頭,到最後,身體竟微有些發熱,我將自己埋進被子裡。嗚嗚咽咽地又哭出聲來,也不知是在懷念自己丟失的心。還是在痛恨自己的……無恥。 直到第二日天明,我擔心的事並未發生,逐月老老實實的在隔壁睡了一夜,並沒有突然闖入或是半夜翻窗什麼地,讓我安下了心,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他,我似乎將他想得太過不堪了。 就這樣,我們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來喜不知怎麼變得異樣沉默,好像也跟我一樣,丟了心。 我沒有問逐月究竟要把我帶到哪裡,也懶得算究竟過了多少天,直到馬車經過洛陽,卻並未進城,我有些奇怪,“不進城麼?天又快黑了。” 他笑笑,“我們直接回家。” 家?這個字又讓我怔忡了半天,天色微暗,在月亮升起之前,我終於看見了“家”。 一座精緻的山莊坐落在不遠山腳下,正對著山莊,又一個不算大的湖泊,如同一面鏡子鑲嵌在綠地之上,湖泊旁邊又有一片樹林,微暗的天色顯得其中霧氣氤氳,山、水、草地、樹林……這裡與我夢中的地方竟是那樣相似,我的精神之中大概透出了一些驚喜吧,逐月將馬車停在山莊前,跳下車去,將手遞過來,“喜歡麼?這就是我們的家。” 我遲疑了一下,將手交到他手中,扶著他下了車,一扇不甚宏偉卻十分精緻的大門映入眼中,抬起頭,四個大字高高在上:崇月山莊。 崇?月? 我腳下不禁遲了一下,他看著我輕聲道:“以前這裡叫水月山莊,因為那時陪著我的,只有門口的藍水湖,現在不同了。” 我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得朝他笑了笑,他轉身去叫門,大門應聲而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見逐月愣了愣,連忙將大門拉開,朝著裡邊兒大聲喊:“莊主回來了。” 逐月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還是一驚一乍的。” 那人嘿嘿一笑,“莊主,按你傳信回來的日子,昨天就應該到了,怎麼今天才回來?”說著又探頭看著我,“這位就是夫人麼?” 逐月只是笑了笑,卻沒說什麼,回過身來拉住我的手,步入門去。 這時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迎上,聲如洪鐘地道,“莊主,你怎麼才回來?夫人帶回來了麼?”說著話,眼睛又溜到我身上,將我從頭自腳打量個遍,我有些不習慣,逐月上前一步將我擋在身後,“蔡叔,別嚇著她。” 那老者呵呵一笑,“好,好,莊主與夫人先回房稍作休息,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飯食。” 說罷,也不理逐月,徑自而去,逐月笑道:“別見怪,他就是這麼個性子。” 我點點頭,又隨著逐月前進,一路走來,庭閣樓臺錯落有致,裝飾又隨性自然,讓人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穿過一扇精緻的拱門,他將我帶到一個獨立的院落之前,院門上寫著兩個字:棲霞。 棲霞院不大,卻很清幽,兩個清秀的丫頭迎出來,欠著身子給逐月問安,逐月淡淡的一點頭,帶我們來到一處正房前,說道:“惠兒,你先在這住吧。一會我讓蔡叔給你再多安排幾個丫頭伺候。” 這裡……我心中有些緊張,臉上也有些不安,逐月苦澀的笑笑,“我住在對面的對面的舞雲閣,有什麼事就去那找我。”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離這裡不遠處有一處閣樓,我偷偷鬆了口氣,逐月回頭看看來喜,來喜淡淡地道:“奴才只留在主子身邊。” 逐月看了看我,我忙道:“不用再安排什麼人服侍我,我有來喜就好。” 逐月點點頭,“那好吧。” 那兩個丫頭的神色間充滿了好奇,似是想不明白莊主為什麼肯讓一個男子留在“夫人”身邊,我有些侷促的看著逐月,“你……也先回去歇歇吧。” 逐月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那看了我半天,輕聲道:“沒什麼話對我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