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說過過早了,到次日一早,赴那軍再來到陣前時,發現缺口處又被補好,氣得道無盡大罵一氣。
幸好倉猝修補的城防遠不夠堅固,幾個石彈打去,便已垮塌。第二日的石轟效果遠比第一日時明顯,北牆上的缺口已自上而下,裂到三分之一處。
天宗沉不住氣了,率隊衝擊投石器軍陣。但在三萬五千人的強大弩陣面前,新梵軍丟下千餘具屍體,倉皇回撤。
天宗的反撲,不但未對赴那軍造成威脅,反而讓九嬰等人瞭解到了尹喜弩真正的威力。主攻方仍是北門,三萬五千名弩兵被分到四門,一萬五千名赴那軍主力則在弩兵陣間負責策應。天宗除了坐等城破,強行突圍,再無第二件事可做。
九嬰在西濱城帶回的原新梵軍戰俘,輪番對城內喊話,縛著“投降不殺”木牘的弩箭,在梵城的街道上,隨處可以撿到。隨著石城上的缺口日益擴大,神使和百士長們越來越控制不住軍隊,新梵軍的軍心散了!
“知道為什麼赴那軍還不進攻嗎?那是不想自相殘殺!”
“聽說現在的梵人都往赴那城集中呢!你不是說有個弟弟在小佛,說不定也在那兒了!”
“你也想出城了吧?我叫上另一個兄弟,他晚上在北門守哨,到時一起走。”
“再不走就遲了,我聽說,昨天有人撿到‘三天後攻城’的弩箭了!”
“這是我偷偷藏起的白布條,聽說投降時綁在臂上,就不會被認錯。”
……
開始時,新梵軍軍士三五成群地趁著夜色,從缺口處偷出城來,到後來,發展成數十人的投降隊伍。
到了北面城牆完全攻破,已有近二千名新梵軍投降。
九嬰笑著對道無盡道:“我第一次意識到,軍陣上真不能以人數論勝負。”
赴那軍的戰鼓咚咚擂響,每一下都象敲在城內守軍的心上。不知誰先叫了一聲“梵原人不打梵原人!”原先還算齊整的梵城防禦陣立時亂了,數千新梵軍從缺口處湧出,慌慌張張地在臂上綁上白布條。
天宗狂怒之下,殺了數十名逃向敵方的軍士,但數天來積累的投降情緒蔓延得極快,成了一股不可抵擋的洪流。甚至有人從天宗父子面前跑過,口中還叫道:“天宗投降啦!大夥快走啊!”
天宗完全絕望了,喃喃道:“大事敗矣!”從腰間取下佩劍,便要抹頸自刎。
天問搶上道:“父親,退一步海闊天空!混在降兵中出城,只要逃得性命,一切都可以重來!”
天宗道:“對,都是九嬰和道無盡把我害成這樣,我不能就這樣死。”他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赴那軍中軍,任憑天問為自己換下一身礙眼金甲。
天問帶著天宗,率數十名近衛,從東門而出。
九嬰和道無盡亦未料到梵城軍降得這麼快,一時也慌了手腳,前方的弩箭攻擊範圍其實已被降兵擋住。一萬五千名梵軍主力都在忙著接納降俘。
投降的情緒迅速蔓延開來,兵敗如山倒,梵城方面搖擺不定的軍士也人人自危,無心去管這些降俘。
眼看降兵如潮,九嬰道:“老道,你坐鎮中軍,我和摩長老分赴東南二門,截住天宗父子!”
道無盡應一聲“好”,忙著排程軍隊,疏導降兵去了。
摩伽妙奔赴南門,九嬰帶著李文和馮儀兒等數名神龍騎士趕赴東門而去。九嬰知天宗父子修為高深,普通軍士根本擋不住他們的衝殺,連自己都孰無把握。現在只能賭上一把,判斷天宗父子不會選西門逃遁——向西是畢亥的地盤。
他趕到東門,叫一聲苦。這裡的降兵雖少於北門,卻也有數千人,梵城降兵隊伍無序,衣甲在空中亂幌,就算天宗天問混在其中,又哪裡找得到?
馮儀兒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