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被領進來覲見的便是宗騁龍潛之側福晉,亦是先帝莊和太妃鈕祜祿氏侄女,現鹹福宮容妃鈕祜祿。韶芸。容妃的年齡約於十五六左右,想必亦與宗騁相差不多。容妃體態嬌小,面貌卻不夠嬌媚,亦不夠清麗。言行舉止盡顯大家風範,舉手投足皆是貴族之範。一瞧便是個德良賢淑的女子,熟知背後又深藏著什麼喏?
緊隨著容妃步入的則是龍潛的幾個侍妾,皆是封了嬪位的。
永和宮昭婧嬪烏雅。苒月,盈盈秋水,淡淡春山,眉彎新月,髻挽烏雲,略帶書墨之氣。
永和宮瑜嬪額哲。臻意,輕盈體態,秋水精神,略顯天真無邪。
延禧宮燕嬪定紀理。明儷,蓮臉生春,秋波送媚,則顯嫵媚妖嬈。
景陽宮瑤嬪安佳。婉寧,眉彎楊柳,臉綻芙蓉,略有些深沉莊重。
宗騁的侍妾中只有烏雅氏獨獨封了雙字嬪,卻不知是否其多了幾分恩寵。若在其中,最出挑也莫過於容妃了,只是最討我喜歡的也還是昭婧嬪了。不覺間便多瞧了幾眼那昭婧嬪,這個婧倒是配的好,婧為女之才德也。倒是夠配這位烏雅氏。流眸瞥見宗騁竟是如此不經心,只是淡然把玩著指上雕玉扳指。太皇太后只是淺淺品茗,皇太后睜著眸子卻是捻著手中佛珠,仿若不聞殿中之事。
我亦隨手執了一旁的青玉茶盞,淺淺茗了一口盞中茶水,倒是上好的老君眉,身子不覺往後靠了靠。此刻殿中竟是一片沉默,死一般的沉寂,那殿內五人盈盈福身立於殿正中。見此等尷尬,我以鎏金護甲之柔荑攏了攏耳邊髮髻,撫著自髻上垂下的流蘇,盡然自己是皇后,卻也絲毫不敢放縱,絲毫不敢有差錯。
太皇太后扶著指上護甲,嗤笑道:“怎麼都不說話喏?莫不是都嫌著哀家和太后兩個老婆子年老了,話兒都不願意多說了?”燕嬪忙上前一步,莞爾一笑:“臣妾是怕老祖宗嫌著聒噪,便只在一旁靜靜候著呢。”太皇太后面下一絲凌厲,側著眸子一抹泠泠。這燕嬪盡然有那麼一副漂亮的臉蛋,卻也總不懂得沉穩,太皇太后此話一出,本該是帝后接話。她卻不識相地搶了風頭,難不成指望著宗騁對她多兩分留意麼?蠢貨!或許在宗騁的心中,只怕不過覺著她沒有規矩罷。她難道不知道太皇太后與我的關係麼,若此刻她這麼搶了我的風頭,在太皇太后心中又是怎樣一個印象?出個風頭倒是丟了嬪妃該守的規矩,倒讓眾人心中不舒服。
太皇太后便未再出聲,我笑著側了身子轉眸望向太皇太后,莞爾笑道:“諸位宮嬪對二位太后皆是如此孝順,倒讓臣妾自愧不如了。日後臣妾必然想諸位宮嬪學習喏,一得了閒就到寧壽宮多瞧瞧太皇太后、皇太后才是喏。”太皇太后微微頜首,淡然一笑:“皇后有心了,哀家和你皇額娘都是寡居之人了,皇后還是把心思放在服侍皇帝,掌管後宮才是。日後大清江山還靠著皇后及諸嬪妃延綿皇嗣,這麼算來,諸嬪妃倒是比哀家二人更加重要了呵。”
“皇祖母,皇額娘福壽安康兒臣方能安枕無憂不是。還請皇祖母、皇額娘安心頤養天年才是。”宗騁忙起身抱拳對座上兩人道。我忙隨著其福身莞爾:“老祖宗,皇額娘這麼一說,倒讓臣妾無地自容了。二位太后皆是於大清有功之人,若老祖宗皇額娘都道是‘不如臣妾等重要了’,又讓臣妾情何以堪呀?”
太皇太后霍然一笑:“好好好!有這倆孝兒賢媳,哀家與皇太后又何愁不能安度晚年呵。皇帝皇后的心,哀家同你們皇額娘都記下了,既然爾等有此心意,哀家又豈能不領?只皇后也該早早努力,該為皇上添個‘皇長子’了。”
我微微一福應道:“臣妾記下了。”太皇太后笑著吩咐道:“罷了,天色亦不早了,皇帝皇后趕快去太和殿罷,免得延誤了時辰。昭婧嬪且留下,哀家還有兩句話說。”我遂同宗騁辭了二位太后,提步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