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做了個夢,一個既熟悉又很快忘記的夢。 夢中,我再次置身虛無,周遭空無一物,然後,又再次聽到那段聲音,那段漂浮迴盪於耳旁的神秘聲音。 “何飛,又見面了。” “你,你的聲音我似乎聽過,可我怎麼想不起來,不,不是想不起來,而是毫無印象,僅能透過聲音感覺我以往似乎,似乎和你交談過?” “是的,這不是似乎,而是肯定,我曾經確實和你交談過,只不過……” “只不過每次你都會忘記,一旦醒來你就會徹底忘記。” “嗯?是這樣嗎,說起來確實有這麼一絲淺淺印象,可惜也僅僅只有在夢中我才能稍有感知,還有更為奇怪的是,假如,我是指假如,假如我的印象沒有出錯,每當我和你交談時我的意識總會處於清醒狀態,不同於往常夢境的大多模糊不清,我,能夠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寂靜,沉默,鴉雀無聲。 那道聲音沒有再次回覆,就這麼隱匿於空蕩虛無的空間悄無聲息,至於何飛,基於以往印象,這一次,他,沒有急躁,沒有茫然,就算依舊不清楚聲音身份,就算仍然不曉得聲音主人是誰,但何飛卻再也沒有東張西望出言呼喊,反倒陪著那聲音一起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或者說當何飛在這處根本就不存時間空間的詭異夢境裡待了許久之後,漸漸的,聲音重新響起,再次透過虛無迴盪於耳旁: “你,不打算問問我是誰嗎?” 然而,回答聲音的卻是何飛的緩慢搖頭,搖頭間,嘴裡亦說出一句話,一句足以讓任何人大感意外的話: “我確實很想知道你是誰,我又怎麼可能不想知道你是誰?但,現在,我似乎明白了,關於你,我剛剛想到了什麼。” “哦?說說看。”聽罷青年此言,虛無中聲音主人顯得頗為好奇。 “我認為……你,不是不想告訴我你是誰,而是你很有可能受到了某種限制,就好像我在靈異任務中被詛咒規則所限制那樣,你,應該和我類似吧?一樣被某種事物束縛著,影響著,所以才會導致你既無法現身又無法訴說自我身份。” 沉默,依舊是沉默,這次,寂靜維持的更久,更加讓人倍感煎熬。 試問在一處什麼都沒有的虛無空間裡待久了誰會受得了? 不過,何飛忍住了,硬是忍住了那度日如年的死寂煎熬,繼而最終獲得聲音回覆,回覆有些特殊,對方既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笑聲,用一段類似苦笑的話語予以回答: “呵,呵呵呵,不愧是你,真不愧是你何飛,你剛剛那番回答雖在我預料之中但也著實讓我稍覺意外。” “哦?聽你的口氣,你除了認識知道我外,好像還對我瞭解頗深?” “我當然對你瞭解頗深,不單瞭解,甚至我就是……” “嗯?怎麼了?為何欲言又止,為何不再吱聲?” “不,不是我欲言又止,而是正如你之前所猜測的那樣,我,受到了限制,受到了一種名為‘命運’的殘酷限制,好幾年了,已經好今年了,我被命運折磨的不成人形,我被命運玩弄的油盡燈枯,我,害怕,我,恐懼,饒是我每次跌倒都會重新爬起,饒是我每次都會咬牙重新開始,可,我還是怕了,還是恐懼了,現在的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每向前邁動一厘米都要左顧右盼,我已經被死死限制住了,說不準何時命運就會再次向我出手,將我推入懸崖,從而像早前數次那樣導致我重回起點,一切努力付之東流。” “你,面對的是死亡,我,面對的則是絕望,是堪比十八層修羅地獄的精神折磨,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隨著聲音主人越說越多,隨著聲音語氣越發沉重,漸漸的,對方情緒激動起來,一時就這麼猶如自語般在那茫然虛空中碎碎念念,何飛沒有說話,沒有插嘴,只是任憑聲音接連敘述,任憑對方肆意發洩。 因為…… 他隱隱有些懂了,隱隱體會到對方試圖想表達什麼,哪怕他從始至終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至少,他明白了對方處境。 對方遭遇或許和自己不同,然對方處境卻和自己類似,自己正陷入一處危機四伏的詭異空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