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僕役跪在屍體邊上哭,「都怪我!昨兒秦公子說家裡有鬼怪藏匿,我還不信,沒告知大公子,這才害了有才和有德啊!」
喻鳧春驚道:「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昨兒我看見厲鬼夜行。」百里決明目光在人群裡逡巡,正巧瞧見昨夜那倆嚼他舌根的丫頭,朝她們努努嘴,「回去的路上有人喊你們沒有?」
兩個丫頭畏畏縮縮站出來,高個頭那個回話道:「確實有,我們倆聽見有個男的喊我們的名字。聲音聽著很耳熟,還以為是府裡什麼人,本來想答應來著,忽然想起秦公子說的話,才忍著沒回頭。」
矮個兒驚恐地接話,「他喊了我們一路,我們回到屋裡關上門,才敢透過窗紗往外頭看,根本沒人。」她撫著心口唏噓,「幸好秦公子提醒我們,要不然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我們了!」
一夜連殺兩人,這死鬼看著有些兇啊。百里決明覺得棘手,又問喻鳧春能不能帶他看看喻夫人,喻鳧春領他進去檢視。那是個四五十歲的婦人,睡在拔步床上,面容憔悴,被面隆起恍如一個墳包。百里決明給她診脈,只看出陰邪入體,什麼也瞧不出來。
婦人嘴唇翕動,彷彿在唸些什麼,貼近細聽,似乎是在唸她丈夫的名字。
「你們爹孃感情很好?」百里決明走下腳踏。
「那當然,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喻聽秋冷冷道,「我娘每年都要在寒山道場設壇度魂,讓我爹早日度化歸天。」
「是啊,寒山道場清幽怡人,從沒什麼陰邪的,尋微妹妹還在那兒修行過幾年呢。」喻鳧春道。
百里決明還是看不出什麼來,又問:「不知那惡鬼是什麼來頭,你們可還有人碰見什麼怪事沒有?」
喻鳧春躊躇了半晌,道:「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昨晚我給我娘守夜,半夢半醒的時候聽見了屋裡有磨牙的聲音,就是那種耗子磨牙的聲兒,『咯咯咯』的。」
他模仿著咬合下頜,發出那種詭異的聲音,喻聽秋渾身起雞皮疙瘩,忙道:「你別學了,聽了我難受。這算什麼怪事,沒準是娘在磨牙,也可能是你自己磨牙。」
「怪的不止有這個,我問睡在外間的僕婢,都說什麼都沒聽著,昨晚一點聲兒也沒有,那磨牙的聲音只有我聽到了。」喻鳧春委屈道。
「那就是你做夢!」喻聽秋斷定。
磨牙?百里決明回想那歪脖鬼,只聽到他念著要找床,並未聽見他磨牙。看這胖子慫慫呆呆的樣子,他的話兒只能聽一半,看來唯今之計只有等今晚惡鬼再次現身了。不過就算找到了那歪脖鬼,他也沒法兒封印它。指望喻家兄妹這兩個慫貨,還不如闔府擰斷自己的脖子。
「姑蘇還有什麼仙門沒有?你倆派人去求援吧。」百里決明最後說。
喻鳧春搖頭,「最近的是金陵,可到那兒也得三日的車程。」
「姓秦的,你只要幫我們撐過兩日就好。母親病倒,我們已經向宗門求醫,恰巧裴真哥哥在附近的鄉鎮施針舍藥,今早傳飛帖來說後日便到。」喻聽秋說,「裴真哥哥是宗門最年輕的醫者,道法高明,他的銀針不僅入肌入骨,還能扎入魂魄,屆時必定能為我們驅兇除煞。」
「針入魂魄?」百里決明眉頭一挑。現如今仙門還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不錯,裴真哥哥的渡厄八針可以讓惡鬼失去兇性。他並非出身豪族,光憑道法在二十出頭的年紀躋身宗門,歷數仙門百家,裴真哥哥乃是第一人。」喻聽秋神色頗為自豪,也不知道她自豪個什麼勁兒。
百里決明起了興致,「有點意思,我倒是很想會會這位裴大夫。」
「那……今夜怎麼辦?」喻鳧春惶然問。
百里決明思忖片刻,道:「你們在每扇門每扇窗上都貼上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