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陽,”再轉首看來,微笑開口,“你……有沒有被銀絲針傷過?”
“銀絲針?”指尖伸到袖中,輕捻出兩根細細銀針,眼眸微眯,“你說的,可是這個?”
“是,”原寂初點頭,“深宮大院,危險無形,我將救命良藥與傷人絲針一齊鑲進半弧綴中,希望能備不時之需。”
“……原寂初……”這一個稱呼,喚得咬牙切齒,“她用這些針,傷了楚桐,脅了莫永,洞房之夜,還差點用它傷了我——”
“能傷你之人,恐怕天下所出無幾。”隱含了怒意的責備聲中,原寂初微笑回禮,“她受迫嫁你,自是對你百般排斥。”
“排斥……”祈陽淡哼一聲,語聲中隱著幾分入不見出的無奈,“直到今日。”
原寂初微笑漸斂:“可還記得兩年前,我說與你聽過的那件事情?”
祈陽眼瞳中猛閃疑惑,繼而詫異:“你是說……”
“三年前,我因緣巧合在玉湘江邊救起的女子,正是夏宜家。”
“……”
“她為了安羿,連命都不要,即可知安羿在她心中的份量。若不是鳳蕭聲與安鳳嫣和鎖兒姑娘的存在,她恐怕連撐這三年的意識都沒有。”轉首,一連三嘆,盯住眼前男子堅毅的稜角,“祈陽,你要走的路還很長。”
連命都不要?她的性命?心中微念,難道不是嗎?她的身體每況日下,每次想起安羿,便會心痛得生不如死,咬牙,忍著,還在拼命求著自己,不要把她的痛疾告訴秦自餘與安廣,只為了不忘安羿。
寧死不忘的女子,縱然每天擁她吻她,縱然掠奪住她的方方寸寸,又怎麼可能是屬於他祈陽的?
“她現在,滿心想的便是找到鍾傾如。”疊起心頭的不悅,再抬眸靜視,“有一部分,是為了報你恩情。”
原寂初輕輕搖頭:“聖雪之心,我原本是想取回。但自我在閒月樓選擇放棄傾如的那一刻起,便打算永留於她處再不取回。只是那時,她不知我便是當初贈珠救他的人罷了。”
“……你此番來此,是為何?”
“一為救傾如,二既知宜家姑娘在此,也想趁此機會,當面說清許多事情。”
一絲不悅閃過眼瞳:“第二條,你可以不必做了。我可代你說清。”
擰一擰眉:“為何?”
“我不高興。”說完即起身。
“……”原寂初笑容依舊優雅,“如此看來,你當真動心了?”
這一問暫時叫住了將出門的人的腳步,室內轉為沉默。原寂初優雅而立,默然靜待那個呼之欲出他卻依舊想確定的答案。
“是。”終於有一字應出,門簾掀起,高大身影瞬時消失。
終於“是”啊,縱然是心硬如鐵,也終究是動心了。原寂初唇角微勾,扯出的笑意先深再淡,最後再恍然斂下,再無表情。
不由喃喃:“那樣美好的女子,為什麼我不愛呢?”
真是心繫一個人太深,就再難容得下別人了。自己對鍾傾如,也正是如此。
“傾如傾如……”手心收緊,默唸著那個強壓在心頭的姓名,“傾如,你究竟被他藏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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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倏地開啟大門,卻被長劍攔身。
“夫人,”謝棋躬身守在一旁,沒有要退後的意思,“天晚了,外面危險,您還是不要到處亂走的好。”
“那好,帶我去嘉風樓,若不放心,你可以跟著。”抬步欲走,劍身又是一攔,隔住去路。
“夫人,主子說了,你不能去嘉風樓。”
“謝棋——!”狠狠地瞪一瞪眼,“口口聲聲叫我夫人,卻從未把我的話當話嗎?!”
恭敬地躬一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