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聞不自覺地?低眸去看他受傷的手臂。那天如果不是他的話,那些玻璃碎片全部扎進毫無防備的沈彌身上,還不知會是個什麼場景。
原以為是意外,卻?不想會是人為。還不是別的人,是他待如親女養大的孩子。
上次的事情他們已經讓她?走了。沈家養她?二?十幾載,她?卻?回過頭來恩將仇報。不管她?的那些理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她?動到了沈家,動到了沈彌,這都是事實。
他對她?失望至極,但?就跟攔著他的符嵐所說的一樣,他能罰她?什麼呢?
思慮多時,最終也只是讓她?離開?沈家。沈家這棵樹,再也與她?無關。
她?的心思是多是少,全都自己留著吧。
他自問已經足夠寬容,可?她?呢?並?沒有感念半點!
看周述凜的傷勢,就可?見其下手之狠。
——她?這何止是心思多了些,簡直是惡毒如蛇蠍!
他的呼吸氣得都粗重?了起?來,強行壓了許久都無法平息,“她?怎麼敢?!”
給了他時間接受,周述凜默了下,直接表明立場:“她?動的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不了了之。”
沈柏聞看著他的眼睛,微愣,又點頭,表示認同,“是該這樣。”
“我不打算私下解決,肯定是要拉到明面上來。”
她?是公眾人物,周述凜抬手掐住的就是她?的命脈。
他聲線淡淡,有一種抬手之間便定奪人命運的狠厲感。
沈含景畢竟姓沈,與岳家有關,他動手之前與沈柏聞說一聲是他禮數週全。
沈柏聞沉默地?聽著,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抬手,握了下他的肩。
“不用顧慮,她?與沈家無關。”他聲音有些啞。
可?能真的是受到了不輕的打擊,原先雖然年逾五十但?仍有幾分意氣的沈董,現出?了幾分頹然老態。
周述凜頷首。
這樣最好。
許是自心底認可?了這個女婿,在?他面前,沈柏聞的話也多了些。
“瀰瀰從?未與她?相爭過什麼,她?明明已經過得足夠好,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非要和瀰瀰爭個頭破血流。”他攥緊了拳,虛虛眯起?眼,回想著,瀰瀰沒有爭,那他們有沒有漏過什麼東西?沒有給瀰瀰。“瀰瀰這個孩子,你就算是叫她?去爭,她?也不會去的。所以,我以為她?們之間不該有這麼多機鋒。”
瀰瀰會讓得叫人心疼。對於?平日?裡的那些小?東西?,她?沒有野心,也不會想搶。
周述凜:“人心不足。沈彌的存在?,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威脅。沈彌可?以過得好,但?是不能過得比她?好。”
他看得太透,連沈柏聞都怔然。
一語道破。
叫人直接大悟。
沈柏聞有些可?笑地?“嗬”出?一聲。
最虧的明明是沈彌,到頭來卻?是沈含景在?各種不甘。
周述凜低著眸,他在?想沈柏聞的那句“瀰瀰從?未與她?相爭”,“就算叫她?去爭她?也不會去”,指腹輕輕摩挲。
他忽而啟唇,嗓音微低:“瀰瀰是不愛爭,但?不是不想要。如果是真的愛她?,本也不該讓她?透過爭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是應該自動捧進她?的手心。”
他好像已經讀懂她?,才?能於?這時娓娓道來。
沈柏聞深深望著他,眼眶忽然泛酸。
誰能想象,是這麼年輕的小?輩,在?教著他這些?
“私以為,愛是多到將她?包圍,讓她?無須懷疑自己正在?被愛,而不是需要她?去多次尋找與反覆驗證。”他轉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