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清定型後把蛋黃鋪到中間接著炸,不幾久翻個面就可以出鍋,這樣可以在吃的時候品出緊緻蛋黃、蓬鬆蛋清兩種口感。
若是打散整個雞蛋一同入油鍋炸,口感難免單一了些,倒不如順道拿筷子戳散做了雞蛋松下酒吃。
如此做出的炸蛋內裡頗多氣孔,如同一大塊不怎麼厚的海綿,在紅油濃湯裡頭泡上一泡,既吸湯、又吸味。
每咬下一口,都有酸辣鹹香的湯汁預備著自嘴角流下,讓你不得不邊吃邊吸,接受油炸蛋香、醇濃鮮湯、滾燙熱度的三重刺激,口口滿足。
此時,本炸得酥脆的腐竹皮也被湯汁浸軟,紅紅黃黃,是勁道、是香辣,間或能嘗到一點脆意,與十分脆爽的酸豆角、酸筍、木耳絲,硬生又香的花生米一道入口,口感一下子便有了層次,複雜又美妙。
空心菜梗如同一根發生了虹吸現象的管子,湯汁都灌在了裡頭,不是燉煮入味,卻比入味更來勁。梗上連了菜葉,此時已煮成了深綠,稍稍軟,十分鮮。
鴨腳也鹵得到位,它與雞腳雖也算得近親,卻有著與雞腳的勁道不一樣的口感,腳蹼處薄如蟬翼,耙耙糯糯,一口吸過去,便可以輕鬆用唇舌脫骨出來,滷料的重味被紅油和陳醋壓制,吃著不鹹不膩剛剛好,又被螺螄濃湯感染,香上加香。
寧歆歆認認真真嗦了半碗粉,方覺腸胃、四體俱被安撫。
許多時候,一種食物都能讓人想到一種時境。
嗦起螺螄粉,她便能想到自己與舍友深夜加餐時的放肆,那種「吃飽了再減肥」的快樂,那種肝完作業來一口的熨帖,那種追劇無聊煮一包的合宜。
此時抬頭,她才發現梁玉瑾和芸娘也是在認認真真嗦粉,冬日裡仍嗦了滿頭的汗,外袍衣袖都被擼了起來,支著膀子學她一般左右開弓,好不過癮。只是——
如此一來,她的寶貝臭豆腐和親親烤榴槤就失寵了。
那不行。
寧歆歆左手挖了一大勺芝士烤榴槤給梁玉瑾,右手叉了一塊臭豆腐給芸娘,「別光嗦粉,旁的也嘗嘗。」
那一大勺芝士烤榴槤還燙著,遞到梁玉瑾口邊甚至還拉著絲。
梁玉瑾吃的時候就順道將勺子邊沿的芝士絲給一併吞入了口中,芝士經了烘烤後已經化作了一層,如今表皮稍稍失了熱度,有些發硬,吃到口中甚至有些筋道的意味,略一咀嚼,濃濃的乳香霎時便溢了滿口。
下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像是水果,又像是地裡生出來的某種蔬菜。聞著著實是臭,真閉著氣、瞑著眼吃了,便覺得甜美細膩,味道醇濃,但這味卻不是臭味,而是一種特別的香味。
上頭的酪與下頭的泥混在一處,牛乳香便攜上了甜香,是別樣的般配與妥帖。
梁玉瑾取了個勺子開始自顧自挖榴槤吃,「歆歆,上頭是酪,下頭是什麼瓜果?」
「是榴槤,出海的商人處買到的,」寧歆歆睜著眼說瞎話。
梁玉瑾五國都已遊遍,單說哪個地名定糊弄不過去,索性說是海外來的,海外之大無奇不有,她沒得考證。
「可是梁彥昭在東垚的別業那邊送來的?」梁玉瑾輕點著頭,「東垚臨海,出海是會淘換到不少好東西。」
果真圓過去了,寧歆歆輕出一口氣。
「這果子不錯,」梁玉瑾又道,「說香不香,說臭不臭的,但還挺好吃。」
榴槤大概便是如此了,聞著是真不好聞,便是喜歡吃的也大多受不了。
她之前晚歸,帶了榴槤酥回宿舍,貼心地掛在了喜歡吃榴槤的舍友床頭。
人家本來已經睡下,不一會兒又被榴槤酥給臭醒了。罵罵咧咧醒來,心滿意足地吃完漱口才又接著睡。
寧歆歆點頭,「榴槤本就是這樣的,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