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辭一愣,條件反射地掙動了片刻卻沒能逃脫,反而是手臂不受控地、出於本能地攀上陸朝南後背,抱住了他。
半側身的姿勢,他抬起眼,略高小半個頭的青年朝他靠了靠。
晨光掠過陸朝南的睫毛,一道淺棕色陰影灑在下眼瞼,隨他目光流轉,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康辭朝後靠了靠,似乎有所預感,光天化日,就在丁字路口,哪怕有花叢掩映,好像也不太妥當……
可如果即將發生一個吻,他又不想推開陸朝南,乾脆猛地閉上眼。
意料之外地,初吻沒有準時降臨。
「幹什麼?」溫和聲線帶著笑意攫取康辭的緊張,陸朝南離得很近,每個字都讓他聽清楚,「大白天的,我不會在這裡親你。」
他說完,下巴輕輕地在康辭發頂一蹭,胳膊收攏又放開。
原來只抱了一下。
康辭最後又頂著張紅透了的臉,惱羞成怒、同手同腳地被陸朝南牽進ai-tai。
他們是咖啡店開門後的第一對客人,點完咖啡,陸朝南便摸出了筆記本和一疊列印好的論文,拿起筆開始疏通詞句。
康辭看見那個標題,似乎是他之前拿給自己的,問:「這篇快發表了麼?」
「之前被退稿了。」陸朝南平淡地說。
康辭「哎」地一聲:「居然還會被退稿?」
他完全沒想過陸朝南會遇到這樣的挫折——如果可以稱為挫折的話——別人發表文章或許要絞盡腦汁,陸朝南一年都能有兩篇c刊,對他而言,這簡直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何況康辭看過他的文章,立意、論據和材料沒有不出彩的。
否則顧青也不會讓他去大佬雲集的研討會,擺明瞭就有意在重點培養。
「很平常。」陸朝南說,把幾個圈起來的地方指給康辭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的論證,都有問題。總的來說是材料支撐不起我的觀點,所以看起來有點兒劍走偏鋒,而且毫無說服力……打算引國外的文獻,但沒找到好的譯本。」
康辭:「誒,那怎麼辦?」
陸朝南:「自己順便翻一下試試吧。」
康辭:「……」
低頭看論文的人筆尖頓了頓,抬起頭:「怎麼了?」
「南瓜,以後出門別這麼凡爾賽,好怕你被打。」康辭誠懇地說,再看向自己的論文,橫豎覺得幼稚,感慨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
「你不用像我一樣。」陸朝南隔著桌子,揉了揉他的頭,「做好自己的事。」
「說話的口氣好像在教育學生。」康辭說。
陸朝南板起臉:「哦,是嗎?叫個陸老師來聽聽。」
「不叫。」康辭往後縮,「等你什麼時候當副教授了再叫……這個好像有點難,那就等你當講師了。學長,你畢業會留校吧?」
從顧青的器重、陸朝南的成績來看,康辭幾乎自剛知道他時就篤定陸朝南未來一定會留在虹大任教。就算留不了虹大,那麼隔壁的政法大、虹市其他大學,陸朝南很大可能是讀完博士,然後走上三尺講臺做個老師。
這也是許多讀博的前輩們傾向的選擇,康辭從小到大見得太多了。
他問出這句話,猜想陸朝南迴答的風格,但沒有猜到對方臉上罕見地露出了迷惘。
修長手指摩挲咖啡杯,陸朝南的眼角不易察覺地輕輕一動,然後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想好為什麼要讀博。」
「誒?」康辭徹底怔住了,「可你已經在讀了啊。」
「我知道,但還是沒想好。」
「又不是沒法畢業……」
「嗯……」陸朝南透露出不太願意聊這話題的意味,思考片刻,仍乾脆地打斷了康辭,「不是這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