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摸她的發頂:“好,不走,不走。”
林為零:
我做噩夢。
夢魘,無法掙脫。夢裡面彷彿儲存著影相,幼小的我,看著砸在車頂上的那具屍體,瞬間,我眼前,血流成河。而在這一片血色中,一秒之內,我又回到了那個十字路口,我眼前,是滿臉鮮血的託尼。
託尼正張著口,說著話。我卻無法聽清他說什麼。
我試著把他拉出來,但他的身體卡在變型的車裡,無法動彈。
他的嘴唇,張張合合,我只能依著口型判斷——
是三個字。
他吃力的說著,一遍又一遍,就當我快要辨出這三個字時,忽的,我眼前一黑。
“啊——!!!!”
終於,我從夢魘中驚醒。
我坐起來,無法控制的急速呼吸,死死抓著被單。我試著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卻無法按下劇烈起伏的胸口。
我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開門聲。
緊接著,是急速的腳步聲,那個腳步聲,朝我延展而來。
腳步聲停了,我被擁入一個懷抱。
我偏過頭去,視線無法聚焦。這人很快放開我,轉身要走,我從沒像此時此刻這樣害怕被人拋下,恐懼攫住我,我雙臂下意識地攬過來:“別走……別……”
他在我的桎梏中回過身來,反抱住我:“好,不走,不走。”
許久,我視線變得清明,這才看清——
來人,是胡騫予。
胡騫予抽了紙巾為我擦拭額上冷汗,接著端粥過來,湯匙舀一瓢,吹涼了,送到我嘴邊。
我搖頭拒絕。
“乖,吃一點。”胡騫予哄著我。神情,從未有過的柔。
我緩緩張嘴,勉強含進一口。白粥,淡而無味。
胡騫予要繼續餵我,我啞著嗓子說:“我吃不下……”
胡騫予眸光黯下去,“那我們去外面吃。”
說著,伸手就要掀開我被子,拉我起來。
我只覺得,渾身、無端的怒火竄起,灼燒了自己的神智。我條件反射的、大力甩脫他的手。
站起來,歇斯底里地吼著:“我的事不要你管!!”
然而,我的尖叫,卻只換來胡騫予的沉默。
他揚揚眉,深深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要生氣了。也好,他摔門出去吧,我已經清醒過來,此刻,我無比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找回自己全部的理智。
可惜,我等待許久,沒有迎來他的憤怒,他只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他看著我的目光,太複雜。憐憫?
我受不了他這樣的注視,垂下眼,跳下床,快步朝房門走去:“我還有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他在我身後:“等等!”
我沒有理會,加快步伐,可還是讓他趕上。
他一把拉住我胳膊,我掙了掙,卻掙脫不了。
胡騫予深深嘆氣,“你這副樣子沒法出門。”
說完,不等我反應,將我拉到衣櫃。拉開櫃門。
我無意一瞥,見整櫃掛著的,清一色女裝。胡騫予隨手拿了一套,取下衣架,遞到我手裡:“按你尺寸買的。換上再走。”
我手拿衣服,冰涼的衣料漸漸被我掌心暈熱:“你——”
我的話頭被手機鈴聲打斷。
胡騫予有來電。
他看我一眼,邊接電話邊往門外走:“什麼事?”他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屋子裡只剩我一人,我迅速換了衣服。
我開門出去時,胡騫予正掛上電話。
面對面,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