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記者揚起手來問道:“那麼,餘指導,這篇文章裡提到的天才,是不是就是指你們重慶展望俱樂部的二十四號歐陽東?”
“肯定不是。”餘中敏笑起來。“這篇文章裡提出的是‘所謂的天才’,而歐陽東是不是天才,我想時間會證明這一點的。我想,每一個看過他表現的人都不會否認那些顯而易見的事實。”
“可是據我們觀察,歐陽東確實在訓練裡不太投入,而且他的防守也存在問題,他的這些表現不能不讓人對號入座。”
餘中敏搶在主持人之前制止這場問答之前先說了話。歐陽東是他的弟子,是重慶展望俱樂部很重要的一員,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需要為他辯解。而且,他也惱恨那些把一個天生的進攻組織者胡亂安置的人,尤其是他們居然還有意無意地讓他去背上那個黑鍋!這簡直就是……
“是的,歐陽東的防守是有問題,可我們也得回頭想想,他是四年前才接觸到職業足球的,在此之前他就沒有參加過哪怕一次系統的訓練,他怎麼可能對對手的突破方向和傳球路線有清晰的認識?這些認識是在幾年十幾年用不間斷的訓練和比賽中漸漸積累下來的經驗和教訓的總和。我們怎麼能要求一個才踢了四年足球的隊員做到這一點?何況,把他這樣的隊員用在防守上,說句要不得的話,那叫暴殄天物!”他的右手使勁地捏著自己的左手,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靜一點,可一想到幾天前電視機裡傳來的那陣教人頭暈目眩的嘶喊和辱罵,他就再也無法控制下自己。自己現在回想起那段事都覺得全身顫慄,可憐的歐陽東,他置身於那樣的景況下,親耳聆聽自己的球迷一口一個“歐陽東滾下去”,又是怎樣一番心情啊……
“歐陽東,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球員,也是我見過的最職業的足球隊員。你去重慶展望問問,只要有一個人說出歐陽東的孬來,我立馬就揹著鋪蓋卷從重慶展望滾蛋!你甚至可以去他之前呆過的那支甲B隊伍去問問,看他們對歐陽東是個什麼樣的評價!所謂的天才……這話聽上去就讓人好笑,說這話的人見過天才嗎?他知道怎麼樣去使用一位天才嗎!”
那位主持人趕忙站起來宣佈新聞釋出會結束。
餘中敏就沒理會這位主持人,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歐陽東訓練不好,出工不出力?”他嘴角浮起一個嘲諷的冷笑,說這話的人知道個屁!“每個隊員的興奮期都是有限的,即便是在一場比賽裡,也有高潮和低潮,水平再高的運動員也不可能避免。一個好的運動員,他總是能夠自覺地調整他的興奮期,我相信歐陽東訓練和比賽中的狀態差異那麼大,就是他的一種自我調整,他在平時就把所有的興奮點都積聚起來,等待到那九十分鐘的爆發。——這樣的球員,誰能說不是一個優秀的球員?!即便這種調整是下意識中產生的,也只能證明他是一個優秀的運動員!”
“還有那所謂的攻守平衡。”他撇撇嘴。“現在我們還有資格來討論攻守平衡嗎?一隻腳踏進墳墓的人永遠沒有追求所謂的平衡的權利!假如我是國家隊主教練,假如我也處在今天這樣的形勢下,我寧可拋棄可笑的平衡去追求進攻……進攻,我們還有活下去的一線希望,而防守,只能加快我們的死亡!只有那些天真的人還會在這種不是生就是死的時刻去關注什麼狗屁平衡!”
《狗屁的平衡!》,那份和足協一向不睦的報紙第二天就竟然用這樣粗俗的言語來作為文章的題目,還大段大段地引用了餘中敏激憤之下不加修飾的話語。他們甚至還從這裡引申出一大段更加令人深思的內容。
“足球業內人士對‘攻守平衡’的追求,是否是儒家‘中庸思想’在足球這個領域裡的反映呢?事實上,所有國家的足球都深深地刻上自己民族的烙印。義大利足球的防守反擊、荷蘭人的全攻全守、德國人的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