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黑暗,全都是黑暗,寂靜,沒有一絲聲音,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虛弱而緩慢……
點點白光,慢慢的出現,聚集……
痛,撕裂的疼痛,刺骨的疼痛,夾雜著焦躁的燒熱,在全身蔓延。腦海中,漸漸的出現一些影像,模糊的記憶,看不清的面孔,一幕幕的閃過。
猝然間,畫面清晰。
灰色的畫面中,瓢潑大雨傾瀉般從天而降,黑暗的屋子裡,沒有一絲光線,偶爾劃過的閃電,照亮整個房間。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屋子的一角,帶著哭聲,瑟瑟發抖。
咔噠,嘭,房門猛地開啟,一個高挑的身影衝進來,幾個跨步走到小小的身影前,一把揪住領口,將那個小小的身影,提了起來,劃過的閃電,照亮高挑身影的面龐,原本美麗的面容有些猙獰扭曲。猝然的光亮中,小小身影那驚恐的面容,蒼白而清晰。
看著不斷張合的嘴,小小的身影,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感覺到,巴掌扇到臉上的疼痛。瞬間的失重,接觸到地面的疼痛和冰涼,在身體上好像被無限的放大。
雙腳與身體接觸,帶來的疼痛,讓小小身影努力的蜷在一起,沒有光亮,只留下慢慢擴大的黑色淤潭中,放棄掙扎的小小身影……
同樣灰色的畫面,同樣的大雨,有些清冷的大街。雨中的花壇邊,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大雨溼透了身上的衣服,頭上的長髮溼嗒嗒的滴著水,旁邊匆匆而過卻無視的行人,冰冷的雨水,透過身體,滴進了心中,有一種孤獨和悲傷在黑暗中蔓延。
模糊的視線中,只剩下嚴肅的面容和一隻伸向自己的手……
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刺眼的白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紗,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出白色的光芒。
刺鼻的藥水氣味,提示著這裡是醫院。
‘醫院,為什麼我會在醫院?我是誰?剛剛的是真實的嗎?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真實?為什麼我覺得那不是我?我究竟是誰?’
腦海中傳來一陣疼痛,一陣眩暈感傳來,剛剛睜開的雙眼重新閉起。
“阿娜答,我們真的要收養這個孩子嗎?”
“嗯,那些錯是勝人的責任,與這個孩子無關。他是無辜的!”
再次睜開雙眼,他發現是晚上,月光穿過窗戶,窗紗,本就微弱的光芒,更加的微弱,只能隱隱的看見影子。
黑暗的世界,寂靜的世界,心跳的聲音,熟悉的卻又帶著陌生的感覺。
窗外,隱隱傳來風吹過樹木的聲音,帶來蟲鳴的聲音。
身體帶來沉重的感覺,好像不受思想的控制,什麼動作都做不出來,而虛弱的精神,讓他再次睡去。
初升的陽光,帶著暖暖的光線照著白色病床上的人。水藍色的短髮,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巴掌大的瓜子臉,蒼白帶著病態的臉色。挺直的鼻樑,毫無血色的唇瓣,卻絲毫不影響他精緻的容顏,反而更想讓人知道,那長長的睫毛下,有雙怎麼樣的雙眼。
慢慢的睜開雙眼,貓一般的,幾乎佔據著整個眼孔的淺灰色瞳仁,帶著迷茫。一個激動的聲音響起,將迷茫的眼神,拉回清醒。
還是白色,刺眼的白色,醒目的白色,熟悉的白色。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粉色身影的護士,身後跟著一對中年夫婦出現在他的眼中。
一陣折騰後,白大褂轉身說:“已經不發燒了,現在看來,他已經沒事了。再停幾天,身上的傷好之後,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你了,一浩。”
“你太客氣了,陵夫。好了,你們聊聊,只是時間不要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