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斜斜直指,道:“你先進招罷!”
曲非煙道:“是!”玉簫橫胸,在空中劃了個圓弧,刺向風清揚胸腹,風清揚既也學過玉簫劍法,自是識得此招,點頭道:“這一招‘棹歌中流’使得極好。”若旁人見到此招,或是後躍相避,或是抬劍擋格,風清揚卻是不閃不避,手腕一轉,手中枯枝斜斜彎向曲非煙右肋,若她手中招式不變,固是可以點中風清揚穴道,自己卻也難免身受重傷。曲非煙不由微微愕然,心道:“這劍法怎地似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功夫?不對!我所點之處並非要穴,即便點中了也無大礙,他這一招卻可要了我的性命。這獨孤九劍果然好生厲害!”玉簫倏地上抬,竟是硬生生地變招,划向風清揚的喉頭。風清揚笑道:“不拘一格,很好。你的劍法已算是小成啦!”卻忽地聽見遠處思過崖上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竟似是兵刃交擊的聲音,不由微微一怔。
曲非煙也不由一驚,心道:“是甚麼人在思過崖上過招?糟糕,莫非是田兄和令狐大哥動起了手?”不及向風清揚解釋,只向他躬身一揖,便轉身向思過崖上飛掠而去。
曲非煙方拐過山崖,便看見思過崖之上積雪紛飛,兩道人影團團鬥成一處。曲非煙一眼便看清了其中那名藍衫男子的容貌,卻不是田伯光又是誰?當下恨恨跺了跺足,心道:“他難道不知我與令狐大哥相識麼?怎地還如此胡鬧?”只聽見田伯光哈哈笑道:“令狐兄,我好心來與你報訊,你不信也便罷了,又何必定要與我動手?卻也不想想你真打得過我麼?”語聲輕鬆,卻是猶有餘力。令狐沖怒道:“你出言辱及我小師妹,我自然饒你不得!”田伯光道:“咦?我不過只是問了你一句方才給你送飯的美貌女子是誰,哪裡又辱及了你的小師妹?我若當真有此心,方才又怎會不現身出現,任憑她離開?莫不是你們卿卿我我被人看見,想要殺我滅口罷!”說罷哈哈大笑。
令狐沖心中更恨,忖道:“我與小師妹雖是無甚親暱之舉,卻也說了幾句貼心之話,殊不料竟被這賊子在一旁聽去了,這賊子在江湖上胡亂宣揚一番,卻不知會將今日情形說成甚麼樣子,若因此毀了小師妹清譽,我便百死莫贖了!若不敵這賊子,被他殺了便是,又有何懼哉!”他曾親眼見到田伯光戲弄儀琳之事,自是將田伯光當作了惡名昭彰之輩,又怎會相信他的言語?當下手中招式使得更急。曲非煙不由暗暗苦笑,田伯光或只是隨口一問,對於令狐沖而言卻恐是奇恥大辱。令狐沖武功雖不及田伯光,此時情急之下,一招一式極盡凌厲,田伯光起初雖是不願傷及他而未下重手,漸漸卻也不耐,沉聲道:“令狐兄,你若再不停手,我便要下狠手了!”
曲非煙見田伯光目中殺意一閃,暗道:“不好。”閃身而出,喝道:“住手!”令狐沖和田伯光二人雙雙一愕,同時後躍收招,令狐沖喜道:“非煙,你怎會來了華山?”田伯光見曲非煙微露為難之色,心中苦笑,忖道:“今日之事恐是我做的過啦!平常口花花也就算了,那女子可是令狐沖的心儀之人,嶽不群的女兒,又怎是我開得玩笑的?”他雖然心中後悔,但要讓他如此便開口道歉,卻也是萬萬不能,一時間竟是僵持了起來。
曲非煙嘆了口氣,道:“令狐大哥,其實田兄他並無惡意……”令狐沖愕然道:“田兄?你竟如此稱呼這惡賊?”曲非煙默然半晌,微微頷首,道:“之前之事,你們或有誤會,但田兄如今已是日月神教之人,亦是我的屬下。”她雖不喜向人解釋,但令狐沖在她心目中卻又與儀琳有所不同,當下將田伯光之事向他說了一遍,見令狐沖垂首沉吟,心中一沉:“若是令狐大哥不信我之言,又怎生是好?”轉瞬心中又生出了些許傲氣,想到:“若他當真懷疑與我,我便也不必視他為友,又有甚麼了不起了?”雖是這般想來,心中卻仍是惴惴不安。令狐沖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