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護士連忙點頭,拍拍受到驚嚇的心臟,轉眼看著病床上蒼白脆弱的少年,即使死裡逃生後,那俊美的臉上也無一絲欣喜與僥倖,也不像有些自殺被救下的人一般要死要活地還叫著想去死一次。他就這般安靜地躺著,面如死灰,了無生氣。
曲蔚然像是忽然被電流擊過一樣,忽然顫抖了一下,空洞的雙眼凝氣起神來緊緊地望著護士手上的糖果盒,他快速地伸手搶過,緊緊地捂在胸口,護士悄悄地退出病房,偷偷在門口看他。她以為他會立刻開啟糖果盒看,可他卻沒有,一直緊緊地捂著糖果盒,像是想將它揉進心裡一般。
護士忽然覺得病房裡的這個少年真可憐,可憐得讓她這個與他毫無關係的人都覺得隱隱作痛。
那之後的日子,那個糖果盒變成了他的寶貝,醒著的時候捧在手裡,對著陽光,仰頭望著,漂亮的眼睛總是微微眯著,有時會閃過一絲神采;睡著時,就將鐵盒緊緊地按在胸口,像在寒冷的冬天,抱住一個滾燙的熱水袋一般,用力地按在胸口,卻又怕壞掉一般,小心翼翼地為它留下一絲空間。
年輕的女護士一直不懂,他為什麼不看呢?既然這麼重視這個鐵盒,為什麼是遲遲不肯開啟看呢?她想問他,卻又覺得唐突,最終忍了下去。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湛藍色的鐵盒,那個少年,終其一生也沒有拆開過,因為那少年覺得,只要不開啟它,夏彤就還有話沒說完,就對這個世界還有眷戀,她的靈魂一定無法得到安息,她會在他身邊盤旋無法離開。
所以,即使是靈魂也好,他也想將她困在身邊,想要她活著是他的人,死了還是他的……
曲蔚然出院是在兩個月後,漫長的高三暑假都快過去,他走出醫院,頂著8月酷暑的太陽,緩步在街道上。他一直往前走著,像是沒有目的地一般,從炎熱的中午,一直走到黃昏,終於在一幢高階的小區門口停下。他想走進去,卻被保安攔了下來:“你找誰啊?”
兩個多月沒有說話的曲蔚然,輕輕地張開嘴道:“嚴蕊”
“等下啊。”小區保安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舉著電話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曲蔚然。”
保安又對著電話說了兩句後,轉頭對著他說:“進去吧。”
曲蔚然也沒道謝,筆直地走了進去,走過兩幢小高層後,在小區的花園裡看見了要找的人。嚴蕊牽著一隻大大的拉布拉多犬站在花園裡,大狗興奮地再她身邊竄這。嚴蕊抬眼看見了曲蔚然,便解開狗狗脖子上的繩子,讓它自由地跑去。
嚴蕊抬眼,靜靜地凝視著曲蔚然,好半天才張口道:“聽說你自殺了?”
曲蔚然默不作聲。
“那怎麼沒死?”嚴蕊冷酷地譏笑道,“夏彤都死了,你怎麼沒死!”
曲蔚然無視她的嘲諷,抬起頭,直直地望著她的眼睛問:“她死的時候,痛苦嗎?”
這句話問完,現場的兩個人,心裡都像是被針扎一般的難受!
“痛苦?!”嚴蕊緊緊地閉上眼,想起那天懷中那緩緩消逝的溫度,逐漸沉重的身體,她不由自主地緊緊抱住自己,卻還是周身一片冰冷。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只有老天才知道她痛不痛苦。她在臨死前最後一秒還在擔心你,在她心裡,你的安危比她的生命更重要。她連一絲一毫都沒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對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滿臉的血,是她自己流下來的,眼睛裡、鼻子裡、耳朵裡,明明她自己也流了那麼多血,可她卻一眼也看不見,這個笨蛋!這個只會躲在我懷裡哭的笨蛋,那傢伙,就一直哭,一直哭……”
嚴蕊說著說著便痛哭起來,她使勁咬住嘴唇,忍耐了半晌,用哽咽的聲音說:“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就要死了……”
嚴蕊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了,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