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過來在一旁煽風點火。把老太太煩得全都轟了出去,然後老太太說自己頭疼,今兒誰都不見,這事明兒再說,但在這之前要有誰敢見風起浪的話,就先仔細著自個的皮!
“嗯,如意有跟你說什麼嗎?”白文蘿接過藥膏,也不讓她們幫忙,自己對著鏡子一邊抹著一邊問道。
“如意讓姑娘別太擔心,這事畢竟是有起因的,只是這些天府裡的事情多,老太太正氣在頭上。姑娘到底沉住氣,先忍一天,有什麼事等明兒老太太氣消了再說。”沉香說到這,想了想又接著說了一句:“我想說句話,姑娘可別怪我多嘴。”
“你說。”白文蘿放下藥膏,一臉溫和地看著她道。
“二姑娘雖性子衝了點,但平日裡還挺能討得老太太歡心的,明兒老太太要是偏向了二姑娘那邊,姑娘可千萬忍著點,別再像今日這般衝動了。我們幾個的擔心雖不值得什麼,到底姑娘也要為自個想想,忍得一時,以後才不會處處受委屈。”
白文蘿有些意外沉香會對自己說這麼一番話,雖有幾分私心在裡頭,但也沒少為是真的在自己考慮。她想了想便笑了一下道:“你是個好丫鬟,放心,我自有分寸。”
沉香張了張口還要說什麼,卻被白文蘿擺了擺手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行了,出去吧,今兒我是哪都不去,就在這裡屋裡做些繡品,你們該忙什麼就自個忙去,別管我。”
晚上白文蘿洗澡的時候,因臉上有傷,不好沾到水。她便把頭盤起來,只會在木桶裡泡了小半個時辰就出來了。因為此時天色已暗,洗完澡也不用去哪,所以她從浴房裡出來後就只穿著一件中衣,外面隨意披了件披風。然後就一邊把頭放下來,一邊往房間走去,只是剛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她忽然頓住。猛然間感覺到這整個梨香院的人,木香、沉香、六兒,還有那幾個粗使的婆子,都不見了,周圍驀地陷入一種怪異的寂靜中!她再看了看自己那掛著蔥綠撒花門簾的房門,隱隱覺得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安靜從裡面傳出來!
她在門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邁開腳步,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跳動的燭火被罩在橘紅色的繡花宮紗燈罩內,昏黃的燭光把屋內衣櫃桌椅的稜角變得柔和起來。妝臺上放著那支金絲點翠蝴蝶釵,鑲在翅膀上的寶石在燭光的映照下,靜靜地反射出一層華貴的寶光。而那個人,正歪斜著身子靠在她的梳妝檯旁,手裡拿著她做了一半的繡品左右瞧著。看似很隨意,其實他選擇的位置卻很巧妙,藉著這房間內有限物體的遮擋,他的影子沒有投在窗戶上,外面自然不會有人現這姑娘的閨房裡還有一個男人。
她走進來後,上官錦便朝她轉過頭,白文蘿靜靜對上他的眼睛,不說話。
剛沐浴出來,她身上穿著的是件雪青色的中衣,外面那個白色的披風只是隨意披在肩膀上,鬆鬆垮垮的,使得她看起來愈加顯得單薄,卻又帶著幾分女子特有的柔弱。漆黑油亮的長整個披散下來,額前的幾縷絲被水沾溼了,微顯凌亂,配上那雙幽暗沉寂的眼睛,反增添了幾分神秘的野性。這是跟他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的形象,不變的是,那表情,依舊如初,沉默的戒備。
於是他又露出那吊兒郎當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繡品,朝她說道:“過來我看看。”
白文蘿遲疑了一下才朝他慢慢走了過去,待她走近後,上官錦也不說話,伸出手就拂開她垂在右臉頰上的絲。那上面的掌印已消了大半,只有那道血痕還是很清楚。他把她的頭仔細勾在耳後,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擰開蓋子,裡面是盛著的是一種透明的粘液。他倒了一點在手指上,然後抬起她的下巴,為她抹在臉頰上。如水般的藥膏,在面板個化開後,頓時就感到一股如薄荷般的清涼緩緩滲入……
白文蘿微蹙了蹙眉,卻還是忍住了,沒有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