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岑司靖以為蘇令嘉睡著了,她忽然又低低地喃喃了一句:「可是,愛長什麼樣啊?」
岑司靖默了一會兒,認真地說:「愛是草蛇灰線。」
蘇令嘉沒有回應,岑司靖半蹲在地上,腿有點酸,便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叫了她一聲:「蘇令嘉。」
蘇令嘉沒吱聲,岑司靖輕輕拉開她抱在他脖子上的雙臂,見她閉著雙眼已經睡著了,這才鬆出一口氣。
他指尖小心翼翼撫過她的眉眼,繼續剛才未說完的話:「愛是草蛇灰線,綿延於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視線交匯,每一個微笑,都是愛。」
次日,蘇令嘉揉著酸脹的太陽穴從床上醒來。
一扭頭,未拉嚴的窗簾縫裡溜進一縷細細長長的陽光。她起身,低頭看見自己身上乾淨的睡衣,昨晚喝醉後零星的片段突然從腦海中冒出來。
想到自己似乎纏著岑司靖問愛不愛她,蘇令嘉便覺得身上一陣陣發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她下床趿著拖鞋去浴室洗澡換衣服。
剛開啟房門,廚房那邊傳來「滋啦啦」的聲音,像是誰在做飯。
蘇令嘉聞聲走過去,倚在牆後探出腦袋看向廚房。
岑司靖背對著她,在中島臺前忙碌。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袖口挽到手肘,一舉一動之間,隱約可見襯衫底下流暢結實的肩背線條。
香氣飄來,蘇令嘉肚子「咕」的一聲。
她揉了揉胃部,輕嗽一聲,提醒岑司靖。
岑司靖沒回頭,只問了句:「醒了?」
蘇令嘉嗯了一聲,想了想,背著雙手,女企業家下鄉視察似的走過去,站在他旁邊沒話找話地問:「在做什麼?」
一盤煎得兩面金黃的餃子就在眼前,岑司靖把平底鍋裡最後一個餃子放到盤子裡,這才看向她:「先洗澡換衣服還是先吃早飯?」
蘇令嘉低頭看了眼身上真空穿著的吊帶睡衣,忙捂住胸口:「先換衣服。」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往浴室跑去。
岑司靖沉默看著她的背影,片刻,嘴角牽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蘇令嘉站在花灑底下,她記憶力好,因此酒醒之後也跟很多人不一樣,她的記憶不會斷片。
所以,等洗完澡,關於昨晚喝醉後所有的記憶便全部浮現在大腦中。
最後的記憶是岑司靖在她耳邊說:「愛是草蛇灰線。」
蘇令嘉在浴室躊躇良久,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走出去。
可也奇怪,昨天去找李夢之前的那種沒有著落,空虛慌張的感覺,好像被岑司靖那句「愛是草蛇灰線」撫平了。
所以,岑司靖是愛她的,對吧?
蘇令嘉朝著鏡子點了點頭。
對,沒錯。
可是,岑司靖會像她愛他那麼多一樣,愛她嗎?
不管她是光鮮亮麗的蘇記者,還是離開鏡頭,回歸平凡生活,甚至回到以前那個灰撲撲的她。
蘇令嘉腳尖在地板上碾了半個圈,又開始不確定起來。
正好浴室門在這時被岑司靖敲響:「蘇令嘉,你真的是烏龜嗎,洗澡都這麼慢。你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蘇令嘉回神,忙應了一聲:「好了我出來了。」
她說完,便拉開門。
岑司靖站在外面,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頭髮還在滴水,岑司靖側身探進浴室門,扯了她的幹發帽,不怎麼熟練地裹在她腦袋上,試圖把她的頭髮全包進去。
「我自己來。」蘇令嘉抬手。
指尖卻恰好觸到他的手指。
蘇令嘉手一頓,又默默收回,捏著手指安靜讓他包頭髮,嘴角還抑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