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嘆了口氣,打起精神,開始熟練和周圍大腹便便的富商們交談閒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那些虛與委蛇。
晚宴開始後十幾分鐘,蘇逸川進來了。
他剛出現在場內的時候,容斯言差點沒認出來。
他穿著一件塗鴉誇張的大號外衣,哈倫褲,紅色運動鞋,整個人面板蒼白,容貌風流,放蕩不羈,完全不像二十多歲已經工作的青年,反而像大學社團裡玩嘻哈的叛逆少年。
再走近一點,發現黑眼圈也很重,兩個大眼袋掉在下面,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腎虛過頭。
當年還在立藤的時候,容斯言並沒有怎麼注意過他。
蘇逸川的父親從前是馮家的保鏢,他雖然成績在班上是中上游,相貌也是女生中十分吃得開的清俊款,但是十分心甘情願地成了馮達旦的跟班,不主動惹事,也不吝於在馮達旦欺負人的時候跟著踩一腳。
當年欺負陳岸的人裡,除了馮達旦就屬他沖得最快。
並且因為腦子好使,還給馮達旦出了不少類似桌肚裡倒泔水的缺德點子。
根據陳岸搜羅的資訊,蘇逸川大學畢業後就進了父親的商貿公司,當起了遊手好閒的富二代,不久後結了婚,有了一個女兒,但似乎玩心還是很重,工資全仰仗家裡,也沒什麼野心抱負,每天就是吃喝玩樂。
十分標準的紈絝子弟。
蘇逸川進門來,一眼看見被眾人簇擁的陳岸,臉色僵了僵。
陳岸現在還能和周營和平相處,是因為周營當年頂多算個敷衍失職,後來他殺回槿城,周營也跪得十分乾脆利落,甚至幹得出大冬天用身體幫他暖化車身上的雪這種噁心事。
這種下賤玩意兒,跟他認真就輸了。
但蘇逸川不一樣,他和馮達旦當時算是主動霸凌,自幼養尊處優,眼高於頂,結過的仇比天大,怎麼可能拉下臉來道歉求和。
陳岸也不可能接受他的道歉。
橫豎兩家的生意也不太礙得著,避開走就是了。
陳岸察覺到他的注視,朝他看了一眼,又自然地移開了目光,好像根本沒認出他來。
容斯言和陳岸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蘇逸川。
呂恩慈當時告訴他們,兇手有三個人,馮達旦,蘇逸川和陸月生。
他們並不輕信呂恩慈的指證,呂恩慈當年既然能收錢閉嘴,誰知道現在又會不會同樣撒謊呢。
所以他們向蘇逸川寄了信件和照片,觀察他的神色。
人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蘇逸川盯著照片看了兩三秒,沒有表現出驚慌失措的樣子。
臉色倒是挺難看的,把照片和紙張塞進口袋裡,掏出手機。
很可能是準備聯絡馮達旦。
宴會廳內人太多,訊號不太好,蘇逸川一邊撥打數字一邊向外走去。
陳岸向左前方的侍應生使了個眼色。
侍應生立刻走上前去,對蘇逸川道:「先生,是準備打電話嗎?場內訊號不太好,請隨我來。」
這麼貴的酒店,連個訊號都保證不了。
蘇逸川不耐煩地點了下頭,跟著侍應生走了出去。
他們穿過漫長的走廊向前走去,越遠離宴會廳,人越少,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寬敞的走廊裡,只有兩個男人的腳步聲。
一直走到盡頭,侍應生停下腳步,介紹道:「這裡是早餐自助的餐廳,平常人少,訊號很好。」
蘇逸川盯著那緊閉的大門,突然察覺出了異樣。
酒店侍應生工作了一天,神情基本都是很疲憊的,即便強打精神工作,眼睛裡的麻木和疲態是掩飾不住的。
而身旁這個侍應生目光清明,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