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顧幽不明白。
獄奴指著焦急不堪的蝕燭,說:“懸鈴不是說你們兩個都是笨蛋嗎?另一個笨蛋已經敲了門,接下來該你了。”
顧幽看著獄奴的眼睛,不清楚獄奴在想什麼。
“去啊。”獄奴把顧幽推到門邊。
顧幽遲疑了一下,抬起了手,揚在空中,卻怎麼也敲不下去。
突然,門開了。懸鈴走到門邊,看到顧幽的手靜止在空中,臉上的表情很茫然,也很困惑。她癟了癟嘴,想笑卻笑不出來。她一把奪下顧幽另一隻手抱著的詩集,擦過顧幽的肩膀向外走去。
懸鈴走到木屋前的空地裡,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來,然後對著門前還在發呆的幾個人喊:“你們不是要我讀詩嗎?站那麼遠幹什麼?”
蝕燭第一個反應過來,拉著顧幽和煉舞就向懸鈴那裡跑。
六個人各自找了位置,坐在懸鈴前面。懸鈴把詩集放在膝蓋上,翻開。她那黑色的長髮被風撩動,一縷一縷向腦側散開,翻飛。淡紫色的袍子上,被風拂起一層層明亮的波紋。如星辰般明媚的眼睛直直盯著詩集那老舊的紙張,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彎曲。
在懸鈴眨眼之時,顧幽恍惚地覺得,懸鈴就像一位女神。面板白淨光潔,靈巧的嘴微微張合。她的聲音,依然如自己在黑暗裡聽到的一樣高潔,柔軟。
“第五首,《神裡》。
我活在你們中間,
你們住在神裡。
我應帶給你們榮華,
你們還我敬仰。
即使一切焚化,
你們也不可以,
永遠不可以,
忘記你們的神,
我的博大。”
煉舞不屑地說:“我看亞哲爾多半是瘋子,自詡為神,還什麼不可以忘記他的博大。真搞不懂,他所信仰的是什麼東西。難道,是他自己?”說到這裡,煉舞的視線瞟過了顧幽,發現他像雕塑一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直直地盯著懸鈴。
懸鈴的臉有些泛紅,努力不去看顧幽。獄奴坐得離顧幽遠遠的,難過,而又莫名地感到幸福,滿足。
煉舞推了顧幽一把,說:“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
“對,對。”顧幽從懸鈴那美麗動聽的聲音裡回應過來,連著答應了幾聲。
“對,對什麼啊?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顧幽回答不出了。
煉舞笑笑,覺得顧幽這時候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傻得可愛。他說:“在想什麼呢?”
顧幽搖頭,“沒什麼。只是在仔細聽亞哲爾的詩。”
懸鈴側了一下身體,她不想自己在不經意抬頭的時候迎上顧幽的眼神。她恍然覺得,顧幽在聽自己讀詩的時候,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體裡復甦。他那白色的眼眸,稍稍增添了幾點光澤。可是,看到一旁沉沒的獄奴,她的心卻偷偷的疼。
獄奴,愛,顧幽。顧幽,也愛獄奴吧。
“第六首,《沒有神的時代》。
過往,
所有的過往,
沒有神,
沒有命運的希望。
所有的生命,
迷惘地存活。
時光等待著,
我的降臨。
等著,等著。
所有的生命,
等著我。
等我,
帶你們融入永恆之中。”
……
“第十七首,《根源》。
最後一言,
最後。
我將領導你們,
追逐我們的根源。
生命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