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呢?”煉舞站了起來,“我不是永生的精神族,我有權力向你證明死亡是否可怕嗎?”
“你?”
“沒錯,我不是修士,我沒有你們所擁有的神奇的精神力,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煉舞說,“可以說,莫名其妙地被捲入了修士與神教的戰爭。可是,我卻一直沒有逃離。因為,我知道為了朋友的幸福,為了朋友的信仰而死,真的不可怕。”
黑衣男子只是輕輕地笑。
“你笑什麼?是嘲笑嗎?”煉舞說,“我也死過。顧幽被七個亡魂戰士殺死的時候,我的全真也被鋒利的十字斬刺出了許多的傷口。後來,我休克了,就像顧幽所說的一樣,墜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裡。在那裡,我所想的,只是顧幽是否還活著,孤鳴是否已經將顧幽的生命挽回……”
顧幽向煉舞看去,一陣酸楚在心底默默生長。
“真是可笑。”黑衣男子說,“如果死亡真的像你們說的一樣不可怕,那麼我不會再阻攔你們。你們去吧,尋找你們的敵人。”
“你呢?依然做一個背叛者?”獄奴問。
黑衣男子看著獄奴,沒有說話。
“那麼,你就繼續做一個見不得陽光的背叛者吧。你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信仰,那麼你的生命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背叛吧,繼續下去,你會被自己所背叛的一切詛咒!”獄奴說完,走到自己的戰馬旁邊,翻了上去。
“再見,修士。”顧幽看著黑衣男子,故意把“修士”兩個字說得很重。然後,他也翻上了自己的戰馬。
煉舞沒有說話,而是抱著孤鳴向戰馬走去。他的嘴裡叼著一根草,冷冷地哼了一聲。
殘魂翻上了戰馬,伸出手去,多多從天空中落下,落進了他的袖口裡。他將弓掛在戰馬的側身,然後摸索到韁繩,說:“不怕死的四人軍團,現在出發。”
“不,五人。”孤鳴的小腦袋鑽出煉舞的懷抱,不服氣似地說。
“噢,沒錯。”殘魂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不怕死的五人軍團,現在就去挑戰罪惡的人造神吧。”
四匹戰馬揚起了草屑和泥土,向北跑去。
黑衣男子站在樹下,迎著拂面而來的風,望著那四個遠去的影子,好久。他的雙手慢慢抬了起來,摘下大大的兜帽。黑色的長髮突然被風揚起,飄揚著,散開。
無禁河畔,無數的人類被繩索捆綁著,連成了一個長長的佇列,隨著河水的流逝,向北移動。高大筆直的山壁,已經呈現在他們的眼前。隊伍的中間,有一輛大型的馬車,八匹高大的戰馬噴著粗氣,拖動著木製的馬車。
光神和神之主教各騎著一匹戰馬,在長長的隊伍前後來回奔跑著,吆喝著,用長長的皮鞭催促著人類加快步伐。
人類的臉上,是默然的表情。信徒們已經忘記了禱告,因為他們知道,神已經忘記了他們。即使再虔誠地禱告,神也聽不到了。
長長的隊伍緩緩向前延伸。
光神騎著戰馬跑到了隊伍最前面,望著不遠處高大的山崖,山崖中間似乎被刀切割出的山谷入口,大聲喊:“所有的人,再快一點,馬上就進葬龍山谷了!”
光神的眼神慢慢向下降去,落到了山崖下的地面。突然,他的手揚了起來,大聲命令:“先停下來??”
神之主教聽到了停止前進的命令,拍打著戰馬,向前跑去。
山崖下,四匹戰馬向著人類的隊伍跑來。漸漸地,跑近。漸漸地,可以看清馬上的人穿著的亡魂戰士的盔甲。
光神和神之主教拍打著戰馬,迎著對面的四匹馬跑去。
兩隊戰馬漸漸跑近,幾乎同時停了下來。光神揚起皮鞭,不客氣地對對方說:“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