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合作(轉承)
雄雞一唱天下白。沒有雄雞奮喉高吭天仍舊會亮。
天亮之後,雄雞照樣會因喜悅或發情而鳴叫。
日出與雞叫沒有必然聯絡,扶桑樹上第一個看到日出的公雞也完全可以選擇不啼鳴,又有誰做了規定呢?
雞場故事只是思維遊戲,三步歸納之後人們便會安然處世,何況有記載的人類歷史中人類已經存在了幾百代。沒有人會認為我們的社會是在不斷退步而不是進步,除非某一天人類突然面臨生死抉擇,進則亡,退則生。生存條件的改善是一種進步,生存狀態的改善也是一種進步,兩者並不完全一致。
對於張正這樣經歷了千年世事的老妖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蔣涵秋突然跪倒磕頭拜師,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事情!明明早已甦醒卻在那裡遮遮掩掩聽周林講故事,聽完故事之後想起拜師,還是天色放亮才想起拜師?
任何事情都要有一個理由,尤其當一件事情超出常規之後。人們的行為常常毫無道理可言,比如好為人師,好聽恭維。有限生命的人讓習慣(無論先天遺傳神經應激反應模式還是後天價值判斷行為選擇模式)支配自己的生活顯然是明智的,他們寧肯相信他人口中的自己的命運也不願去思索探求命運這麼個奇怪的東西。修真有了一定修行之後一舉一動暗含天機,似乎是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前進許多,但是,當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一個理由時,即天數或天意如此,極度的自由似乎就成了極度的不自由,所謂的修真高人無非是能力到了能夠成為某些更高階存在的棋子的程度。千百萬年的努力只是為了能夠做一顆棋子,真是一件夠諷刺的事。
幾百年前做了一個局,為的就是今天所有事情的發生嗎?
或者信,或者不信。不存在第三種情況。這才會有進步。莫須有,或可信,擁有這樣價值觀處事觀的人一定缺乏反省精神和進取精神。但概念上頭腦中都會有一個終極的存在,一旦思考便不能不正視這一點,一旦正視這一點便會陷入兩難困境。像中國人求神拜佛這樣以“靈驗”為信仰標尺的做法,實際上是最實用和功利的一種,誠心誠意地禱唸就是信仰,用不著時就不禱唸不信仰。包容性強的原因大概也在此。
這是一種奇怪的包容性,漸進的改變可以接受,思想上卻崇尚頓悟,向來被動獲取而非主動爭取。
張正的努力就是要逆潮流而動。雖然大局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現下人的身份職位行動思想都被無限分割,再次的整合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如果想增強凝聚力卻不參與運動,對於中國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但想要透過運動增強凝聚力更加不可能。抽象意義上的道德在中國人身上並不存在,缺少一個至上的道德監督者。困難之處在於,中國人頓悟的本領告訴他們,既然存在一個超級意志存在,那麼,這個超級意志存在是怎樣產生的呢?一定還有更高階的存在。如此無限迴圈,不會有盡頭。惠師與莊子論道,認為一截木杵不斷一分為二是不會有盡頭的。但是,德謨柯利特認為世界的一切都是由固定的微粒組成。中國人的思想深處是神秘主義。外化後就是中國人的實用主義,和美國人的實用主義顯然是不一樣的。一旦在現實中找不到足以自慰的地方,中國人自然而然地會把老祖宗搬出來,可惜,還在這個世界存在的“老祖宗”都是張正這樣的老妖。
幸虧張正是一個與人類走得很近而又對中國這個信仰神秘主義(等於什麼都心切什麼都不信)的國度有比較強烈的認同感和親切感的老妖,所以才會不辭辛勞不畏艱難不計得失地一心要建立龍組。
他的目的不是斬妖除魔,被判自己的事情誰都不會做。
他的目的不是金錢美女,雖然他對後者也是來者不拒的。
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