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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徽禛問:「他來平州做什麼?」

侍衛答:「聽那些鏢師的口氣,是因近日這邊幾個大窯開窯,商客多,請他們走鏢的人也多,崇原鏢局各地的鏢隊最近來了不少,總舵主便也跟著過來了。」

「那便叫人盯著他們吧。」謝徽禛吩咐道。

他們在茶樓裡坐了片刻,樓下吃完茶的楊鏢頭等人走出茶樓,那楊鏢頭忽然抬頭,朝二樓他們坐的房間窗邊望了過來,像是不經意,轉瞬便又轉了視線,帶隊離開。

蕭硯寧坐在正對他視線方向的位置,見狀提醒了對面謝徽禛一句:「楊鏢頭方才像是刻意看了我們一眼,不知是否認出了我們。」

謝徽禛笑笑道:「我等都修飾了容貌,他也認得出來?」

蕭硯寧:「若有心,怎會認不出來?」

謝徽禛無所謂道:「認出便認出來了吧。」

蕭硯寧擰眉,便沒有再說下去。

後頭他們又在市場中逛了一圈,日暮時分,回去了客棧。

尋州那邊剛送了信過來,謝徽禛拆開快速看完,面色微沉,嗤笑了一聲,將信紙按下。

蕭硯寧略一遲疑,拾起那信紙,也從頭至尾看了一遍。

信是欽差胡田學寫來的,稟報與謝徽禛,陳文炳被審訊數日後,終於開口招了,承認了派刺客去別宮行刺皇太子的人是他,當年夥同京中大世傢俬開鐵礦賣與西戎人的也是他。

據陳文炳所言,二十多年前,時任的灞州黑水縣縣官無意中發現了治下的那座鐵礦,將事情稟報給了灞州的知府,知府私下派人去勘測了那鐵礦的儲量,所得結果過於驚人,當時他家裡恰巧有與西戎人經商的路子,便起了貪念,又自知自己一人吞不下那一座鐵礦,所以聯絡了京中以趙氏為首的大世家,讓一半利給他們,換得他們幫忙在朝廷瞞天過海,鐵礦石就此開始源源不斷地賣去西戎。

陳文炳的父親陳潛當時任職在下平縣,與黑水縣離得近,察覺到了這一事情,也摻和了一腳進來,幫灞州知府做事,分一些蠅頭小利。後頭事情走漏了風聲,被當朝太子發覺,派人來查,卻被那些大世家反咬一口,太子落得被冤謀反身死的下場,自那以後他們愈發膽大,那些年大梁與西戎戰事不斷,西戎人手中兵器卻有近八成,是由他們賣去的鐵礦石鑄成,他們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

陳潛為人狡詐,雖為官碌碌無為,但善於經營,還養了個好兒子,陳文炳得當時為布政使的王廷提拔,年紀輕輕就有大好前途,那灞州知府病死了後,這一生意逐漸被陳氏父子接手,他們卻也留了心眼,推在前頭與京中那些大世家周旋的,依舊是那灞州知府家中子嗣,他們則躲在後面大撿便宜。

但好運終有到頭的一日,逆王和大世家造反落馬,當今陛下登極,派人來查當年之事,陳氏父子將擋在他們前頭的人推出去擋災,又哄著膽小沒主見的王廷放洪水淹了鐵礦,銷毀證據,這才順順利利又多逍遙了這些年。

巡察御史來了江南,王廷便有所察覺,很快發現了謝徽禛身份,知曉謝徽禛已去過灞州後,便去巧言恐嚇王廷,王廷確實以為謝徽禛是來查他當年投靠逆王、放水淹村之事,那日在壽宴上親眼看到謝徽禛,之後陳文炳去他書房一番恫嚇,王廷方寸大亂,以為謝徽禛是去拿他的,為保家人性命急急忙忙就上吊自盡了。

陳文炳本意是讓謝徽禛以為當年之事全系王廷所為,但沒想到那日他從王廷書房出來會碰巧被王廷夫人撞見,後頭謝徽禛又派人盯上了王廷夫人,他病急亂投醫這才派了人去行刺謝徽禛。那刺客陳復確實是陳潛的親生子,假死在外以便隱匿他們那些年賺得的金銀,陳文炳與陳復還有那不正經的關係,陳復當日被拿下後為保陳文炳,才選擇了當場自盡。

蕭硯寧看完信,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