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二公子在蘭七又一聲“假仙”時耳朵便忍不住跳動了。雖則,他知道這稱呼不算太過分,蘭七這樣喚喚也沒什麼,只是她叫習慣了若待會當著眾人也這般叫,實在是有損他一貫溫雅如仙的形象。所以二公子決定不予理會。
蘭七等了片刻不見明二應聲,不由奇怪的側首看他。雖置身陰暗中,雖月藏雲後,但以她的目力又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足夠她看清明二的臉的。所以她斜身倚了過來,嬌嬌柔柔的拖長著嗓音喚一聲:“明郎……”
於是,寒冬臘月裡從來不曾覺得冷過的明二公子猛地身子一哆嗦,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顫。
就倚在他身上的蘭七又豈會不知道呢,所以她很開心的無聲笑起來。
無論是君子如玉的風儀還是溫文可親的言語又或是謙恭禮讓仁愛無私的美德,這些誰人都可收服的手段在蘭七面前從來不奏效的,所以明二公子只能無力的暗自嘆息一聲,道:“這三層高塔,七少是想削平了還是掏空了?”
“這個嘛……”蘭七微微眯起眼眸打量著夜色裡挺峭的北闕南峰,峰底、峰腰、峰頂三處石屋石樓圍築一圈,猶如腰帶一般,又似護住山峰的壁壘。碧眸裡幽光閃了閃,道,“本少覺得這麼好的高峰,就在底下玩玩也忒的沒有挑戰了。”
明二想了想,道:“也是,峰底太容易得手了,不足以符合雲少主的希望,那我們就上峰腰吧。”
“走罷。”
蘭七玉扇再敲一下明二肩頭,兩人同時提氣掠去,夜色裡,原本青、紫的衣色也暗沉如墨,令兩人更易隱藏身影,仿如兩縷墨煙似的,無聲無息的輕飄飄飛過,轉眼間便飄至那峰底的石屋群前。
兩人看了看那石屋群,心中暗自點頭,果然不是一般的石屋,一屋一牆,一廊一柱,乃至是屋角簷馬,無不暗藏玄機,而機關暗器定不會少有。各自轉頭看了對方一眼,點頭,然後明二率先而行,蘭七緊跟其後。
蘭七雖對機關陣法也算精通,雖則絕不肯承認明二會比自己厲害,但此刻呢,還是願意稍作讓步,讓假仁假義的假仙先行較為妥當。
明二將輕功提至極限,如一片落葉般在石屋之上飄飛著,左旋右轉,踏著安全的步法穿越石屋。身後的蘭七便似追著落葉的一抹風兒,葉落何處,風停何處,葉飛何處,風隨何處。兩人當真是靜氣息聲足落無音,躲開了石屋暗處的那些高手,避過了那些暗藏的機關,偶爾也會在某個陣眼前迎面撞上守陣的高手,那刻,明二公子會出手如電,在守陣人還來不及有反應時便將其敲暈,又或是點了穴,也有……一招奪命的!而在二公子出手之刻,蘭七手中玉扇同樣輕輕一扇,那被二公子打倒的人便會隨著這一扇之風悄悄飄落於地上,靜默的不驚起任何人,而兩人則毫無停留的繼續飄飛,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兩人總算安然透過石屋陣群,輕飄飄的往峰腰飛去。
“二公子呀,你說我們合作,是不是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去得呢?”或許對於峰底的守衛十分的自信,所以通往峰腰的路上並無暗哨,因此蘭七可以放心的打趣。
“在下向來嚮往長命百歲,七少不如找那些個武功高強又英雄虎膽的作陪較好,比如列熾楓烈兄。”明二公子則答覆道。
“哎呀呀二公子,你我這麼長一段日子生死與共,怎麼算也該是情比金堅義比山重,你怎能說出如此薄情寡義負心無信的話來呢。”蘭七的聲音堪比那苦守寒窯十八載的怨婦。
明二忽地停步,蘭七瞬間便超過了但一折腰又落回明二身前,“怎麼啦?”
“在下在想……”明二公子一臉的猶疑。
“什麼事?”蘭七神情一整。難道此行疏忽了什麼?應該不會呀,無論是明家還是蘭家,她與假仙可都是安排計算好了的。
明二公子空濛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