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愈發顯得許蘇白用心。
她在廚房找到了許蘇白。
彼時,廚房燈光大亮。
許蘇白站在流理臺邊,低眉垂眼,鴉羽般的長睫在眼下投落陰影,右手持刀,左手按著刀面,側在磨刀石上來回磋磨,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欻欻」聲。
看手法,還挺嫻熟。
再加上,許蘇白從內而外散發著「不是好人」的氣息。
雲棲久莫名感到不寒而慄。
她聽到了雞叫聲,探頭去看,牆角里,窩著兩隻雞,撲稜兩下翅膀,抖出兩片絨毛,又安靜地蹲著了。
許蘇白磨了會兒刀,往磨刀石上灑水,撩起眼皮瞧她,「吃早餐沒?」
「沒呢,我要把肚子空出來,吃你的雞。」
聞言,剛要翻面磨刀的許蘇白,又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行啊,給你吃。」
雲棲久總覺得這話好像沒毛病,又覺得好像哪裡有問題。
「你會做雞麼?」她看他磨刀挺熟練的,但不曉得他廚藝如何。
許蘇白看了眼薄如紙的刀刃,磨得差不多了,回她一句:「我能做鴨。」
「……」
「我不會下廚。」許蘇白說,「不過,給你做個白斬雞,還是可以試試的。」
雲棲久怕他做出黑暗料理來,主動請纓:「我給你打下手。」
「行。」
許蘇白走去角落,三兩下擒住一隻雞,拇指摁住雞頭,露出雞脖子。
雲棲久看他駕輕就熟地拔雞毛,割喉放血。
雞血流入碗裡,跟水融在一起。
一時間,她百感交集。
寒假時,許蘇白還跟喬陸、餘燈他們到處遊玩呢,怎麼一到暑假,他就來到小鄉村裡,磨刀霍霍向土雞了?
反差太大,雲棲久竟有點哭笑不得:「許蘇白,你後悔嗎?」
血放得差不多了,許蘇白把雞放到一個盆裡,等著待會兒拔毛,「後悔什麼?」
「來參加三下鄉啊。」雲棲久走過去,把開水澆到盆裡,燙一下,給雞拔毛,「如果你不來的話,現在,你應該跟喬陸他們出去玩了。我前幾天還聽餘燈說,他們在遊艇開趴體。」
許蘇白拎起另一隻雞,如法炮製,刀刃在雞脖子一劃,血立即灑出來。
他不知想到什麼,唇角一挑:「活該她單身。」
雲棲久沒聽清,「啊?」
許蘇白分神看她。
她低著頭,脖頸雪白,堪堪被衣領遮住的地方,露出一個顏色淺淡的吻痕。
他收回眼,意味深長地笑著。
兩人處理完兩隻雞,其他人也跟著進廚房幫忙。
中午,大家坐在小院子裡,吃吃喝喝,笑談風月。
下午,有人提議去鎮上看電影。
這次大家沒再騎腳踏車和小綿羊了,齊齊擠進許蘇白借來的麵包車上。
眾人挑了一部文藝愛情片。
雲棲久剛開始看得還挺認真,後面不知不覺竟釣起了魚。
看她的小腦袋左搖右晃的,許蘇白單手託著,把她的頭,輕輕按在了他的肩上。
「許蘇白。」她用殘存的一點清明,叫了他一聲,徹底睡過去。
晚上他們找了個地方吃飯,又去了昨晚的清吧。
不同的是,這一次,雲棲久沒再混在女生堆裡,而是被許蘇白扣著,陪他坐在一起。
蛋糕在眾人「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中,送上來。
雲棲久被搖曳的火光迷了眼,恍恍惚惚,險些忘了今夕何夕。
她眸光一動,看向身側的許蘇白。
他眉眼帶笑,唇角勾著淺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