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道閘前停下。
許蘇白落下車窗,交停車費,收到零錢後,長臂一伸,橫在雲棲久身前。
她愣了下,拘謹地握緊安全帶,身體往後縮,儘量拉開與他的距離。
許蘇白開啟副駕的手套箱,把零錢丟進去,合上,隨即,手收回去,鬆手剎,重新起步。
全程動作流暢自然,心無旁騖。
反倒顯得她太過緊張。
許蘇白開車很穩,不超車,不搶道,就跟他當年誦讀開學演講稿一樣,普普通通,毫不突出。
他從不在正式嚴肅的場合,肆無忌憚地彰顯他的個性。
和那些時時刻刻,都要保持狂炫酷拽的人不一樣。
許蘇白辦正事時,一向沉穩妥當。
就因他尊師重道不胡來,成績拔尖,所以高中那會兒,校領導們都挺喜歡他的,不是拉著他去搞比賽專案,就是邀他上臺演講。
校內但凡有重大場合,許蘇白都會被安排坐在第一排,跟校領導們混在一起。
某種程度而言,他相當於荷宿高中的門面——
即使這個門面,私底下抽菸喝酒、打架文身,但這並不影響他成為領導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
「國慶假挺長的,你怎麼沒回家?」
許蘇白開口,打破了寂靜。
雲棲久的神思迅速回籠。
許蘇白是第四個問她這個問題的人了。
前三個中,有兩個是她的室友,還有一個,是她媽媽。
雲棲久敷衍地回覆:「覺得麻煩。」
察覺出她的不悅,許蘇白沒多問,話鋒一轉,說:「先前怎麼沒找我拿東西?」
雲棲久想起在火鍋店偷聽到的內容,心口似被蟲子蟄了一下,有點疼。
她說:「不過是個打火機而已,沒了可以再買。」
許蘇白「嘖」了聲,「還會再買打火機,那就不是不想要打火機。所以,你是不想見我?」
「……」他說話非要這麼一語中的?
雲棲久勉強道:「不是。」
「不是不想見我,那就是想見我。」
「?」
「想見我,怎麼不來找我?」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雲棲久終於遲鈍地意識到,自己上的這輛,是黑車。
許蘇白早不問她這件事,估計就是等著她無路可退的時候,方便逼問她。
「我覺得麻煩。」雲棲久編了個藉口。
「不麻煩。」許蘇白在紅綠燈前停車,降下車窗,習慣性去摸煙盒。
想起旁邊還坐著個女孩子,他的手硬生生換了個方向,搭在扶手箱上。
「只要你一個電話打過來,我不就過去接你了?」
雲棲久枕著副駕的頭枕,嘟囔著:「我哪有你的電話?」
許蘇白哼笑:「你沒有,難道餘燈也沒有嗎?你怎麼不問她?傻不傻啊你。」
雲棲久:「……哦。」
「那就這麼說定了,下週一晚上,你來找我吧。」
雲棲久:「……」
他們怎麼就說定了?!
紅燈很快就跳到了綠燈。
遮在夕陽前方的雲層散去,霞光撲面而來。
雲棲久覺得刺眼,放下遮陽板,臉撇向車窗外。
「嗯?」她眯了眯眼,左右張望,眼睛都快貼到車窗上了,「這不是回我們學校的路吧?」
「嗯?不是嗎?」許蘇白懶聲懶調地說著,尾音一揚,「好像還真不是……這是去我家的路。」
「……」雲棲久欲哭無淚,她可以要求現在下車嗎?
「我買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