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討厭別人放我鴿子,」許蘇白開腔,打破寂靜,「所以,等了一晚上,你都沒來,這讓我很惱火。」
雲棲久默不作聲,看著陽臺外的滂沱大雨,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
「你應該聽到了,」許蘇白的音色偏冷,聽不出情緒起伏,「我砸了一瓶酒,『嘭』的一聲,碎得稀里嘩啦的。你知道那瓶酒多少錢嗎?」
他那邊傳來打火機的「咔嚓」聲,雲棲久猜他在抽菸。
他頓了會兒,說:「其實也沒多貴,十幾萬而已,但我覺得,這筆帳,該算在你頭上。」
十幾萬?!
雲棲久大吃一驚,左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驚嘆出聲。
許蘇白撥出煙圈,似嘆非嘆:「可一聽你哭了,我他媽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跑過來給你送牛奶糖。」
他的嗓音添了幾分沙啞,挑逗著她的耳膜。
雲棲久愣了幾秒,鼻頭一酸,眼睛再次起了霧,水濛濛的。
她靠著牆,緩緩下蹲,一手握著手機,一手環抱住自己的腿,語帶哽咽:「對不起。」
許蘇白哂笑:「老子缺你這聲『對不起』麼?你一句『對不起』,抵得了那瓶酒?」
雲棲久吸了吸鼻子,澀然道:「……那,我想辦法還你?不過,這筆數額太大,我可能得分好幾年才能……」
許蘇白打斷她:「你現在出來,腿會被打斷麼?」
「嗯?」
「我在你們小區的保安室裡。」
雲棲久愕然,探頭朝右下角看去。
樓層太高,保安室太遠,雨幕太大,她其實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她能看到,暴雨如注的黑夜裡,那一處,燈火長明。
「算了,你別出來了,」許蘇白低聲爆粗,「艹,雨太大太他媽冷了,比依萍找她爸要錢那天的雨還大。」
雲棲久差點被他後面那句話逗笑,卻又不好意思真笑出聲,含在眼眶裡的淚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許蘇白緩了會兒,說:「你現在心情好點沒?」
雲棲久抱著腿,蜷縮成一團,眼睛一直瞟著保安室的方向,聲音又嬌又軟:「沒有。」
許蘇白哼笑一聲,語氣帶了幾分安撫的意味:「我把糖留在保安室裡,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出來拿,知道嗎?」
雲棲久把頭埋在雙膝間,眼淚全都蹭到睡褲上,輕聲說:「好。」
他掩著話筒,隔絕了部分風雨聲,悄聲問:「雲六三,你們這兒的保安,不會偷吃吧?」
雲棲久哭笑不得:「不會啦」
「行。」許蘇白說罷,兩人便靜了下來。
神奇的是,誰都不覺得尷尬。
「雲六三。」他叫她。
「嗯。」
「或許這個世界烏煙瘴氣,冷漠殘忍,但我的玫瑰願意為你常開不敗。」他說,「人間不完美,卻仍值得你來一遭。」
雲棲久細品他的話,心尖一疼,眼淚直掉。
「還有十秒鐘,我的生日就過了。」許蘇白提醒她,「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句話?」
雲棲久小聲哼哼:「許蘇白,生日快樂。」
他輕輕「嗯」了聲,道:「時間不早了,晚安,雲六三,明天醒來,記得要還我一句『早安』。」
「好。」雲棲久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縮在陽臺,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卻因為許蘇白的一通電話,再次哭得不能自已。
哭得倦了,她擦掉眼淚,悄沒聲兒地摸進房間,疲憊地合上眼,混混沌沌地睡去。
翌日清早,她如約給許蘇白道了聲「早安」。
下午,她走出小區,準備返回學校。
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