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久精神幾近崩潰,一聽到訊息提示音,心就猛跳一下。
這麼艱難的時候,還好有昔日601宿舍的室友們陪著她,喬陸也偶爾會發訊息安慰她幾句。
雲棲久給許蘇白打電話,留言,發簡訊,卻從未收到過許蘇白的回覆。
說實話,她快要堅持不下去。
事情發展到白熱化階段,許蘇白對外發出律師函。
人們這時才稍微消停一點,但私底下還是管不住手,在鍵盤敲下一個個歹毒的字元,仍在詆毀辱罵他們。
雲棲久終於接到了許蘇白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兩人都靜默了兩秒。
「雲六三。」許蘇白喚她,嗓音低沉沙啞,沒那麼多的溫柔繾綣,滿滿都是疲憊,以及一絲絲不易察覺的依賴感。
「我在。」雲棲久應聲。
隨後,手機那頭就沒聲音了。
雲棲久握著手機,忐忑不安地等他再說點什麼。
有人叫了他一聲。
雲棲久聽到了。
也聽到了布料摩擦聲,以及許蘇白一聲微不可聞的囈語。
他一拳捶在桌上,似嘆非嘆地說「知道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雲棲久怔然。
許蘇白竟然在跟她打電話的時候,睡著了?!
最終,許瑋還是沒救回來。
遺產捐出一半,成立慈善基金會,剩餘一半,其配偶及子女展開了激烈的遺產爭奪戰。
這一連串的瓜,吃得圍觀群眾們撐腸拄腹,恨不得事情發展得更勁爆狗血一點。
夏天匆匆而過,轉眼,雲棲久跟徐婭開始了研一的生活。
「許蘇白聯絡過你沒?」徐婭問。
「八月份聯絡過一次,他只叫了我一聲,就沒了。」雲棲久答。
徐婭蹙眉,「可現在都快十月份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德國上學了吧?」
「應該吧。」
雲棲久到底還是割捨不下許蘇白。
十月國慶假期間,她偷偷買機票飛往德國,去到許蘇白所在的學校。
她不懂德語,只能用英語交流。
正琢磨著怎麼在偌大的校園裡,找到許蘇白。
就聽到從遠方傳來一聲嬌俏的女生,大喊許蘇白的中文名。
雲棲久循聲回頭張望,心裡七上八下的。
陽光恣意潑灑,穿透鬱鬱蔥蔥的枝葉,投下斑駁光影。
許蘇白白衣黑褲,單肩背著包,行走在林蔭道上,左手拿著資料,偏頭跟旁邊的男生交流。
脖頸上的文身還是那麼張揚惹眼,難以忽視。
聽到有人叫他,他不為所動。
見他這樣,那個用中文喊他的金髮碧眼的漂亮女生,逕自把便簽拍在他肩上。
許蘇白在這時才有了反應,抬起了頭。
女生面向他,倒著往後走,手在耳邊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笑容燦爛明媚。
做完這些,她一轉身,雙手背在身後,腳步輕快地走了,束在腦後的高馬尾搖搖擺擺。
這就是許蘇白在異國他鄉的生活。
雲棲久胸腔窒悶,心臟泛著一陣強酸,揪揪地痛著。
有那麼一瞬間,就是那麼一瞬間,她不想再糾結過去發生過的一切了。
許蘇白前進的步伐太快,攀上的高度太高,她跟不上。
許蘇白家世顯赫,招蜂引蝶的本事太大,她招架不住。
她也受夠了許蘇白的神出鬼沒,受夠了他永無止境的忙碌。
就這麼結束吧。
她就站在樹蔭下,與他相隔十幾米的距離,紅著眼眶,給他打電話。
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