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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頁

雲棲久精神幾近崩潰,一聽到訊息提示音,心就猛跳一下。

這麼艱難的時候,還好有昔日601宿舍的室友們陪著她,喬陸也偶爾會發訊息安慰她幾句。

雲棲久給許蘇白打電話,留言,發簡訊,卻從未收到過許蘇白的回覆。

說實話,她快要堅持不下去。

事情發展到白熱化階段,許蘇白對外發出律師函。

人們這時才稍微消停一點,但私底下還是管不住手,在鍵盤敲下一個個歹毒的字元,仍在詆毀辱罵他們。

雲棲久終於接到了許蘇白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兩人都靜默了兩秒。

「雲六三。」許蘇白喚她,嗓音低沉沙啞,沒那麼多的溫柔繾綣,滿滿都是疲憊,以及一絲絲不易察覺的依賴感。

「我在。」雲棲久應聲。

隨後,手機那頭就沒聲音了。

雲棲久握著手機,忐忑不安地等他再說點什麼。

有人叫了他一聲。

雲棲久聽到了。

也聽到了布料摩擦聲,以及許蘇白一聲微不可聞的囈語。

他一拳捶在桌上,似嘆非嘆地說「知道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雲棲久怔然。

許蘇白竟然在跟她打電話的時候,睡著了?!

最終,許瑋還是沒救回來。

遺產捐出一半,成立慈善基金會,剩餘一半,其配偶及子女展開了激烈的遺產爭奪戰。

這一連串的瓜,吃得圍觀群眾們撐腸拄腹,恨不得事情發展得更勁爆狗血一點。

夏天匆匆而過,轉眼,雲棲久跟徐婭開始了研一的生活。

「許蘇白聯絡過你沒?」徐婭問。

「八月份聯絡過一次,他只叫了我一聲,就沒了。」雲棲久答。

徐婭蹙眉,「可現在都快十月份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德國上學了吧?」

「應該吧。」

雲棲久到底還是割捨不下許蘇白。

十月國慶假期間,她偷偷買機票飛往德國,去到許蘇白所在的學校。

她不懂德語,只能用英語交流。

正琢磨著怎麼在偌大的校園裡,找到許蘇白。

就聽到從遠方傳來一聲嬌俏的女生,大喊許蘇白的中文名。

雲棲久循聲回頭張望,心裡七上八下的。

陽光恣意潑灑,穿透鬱鬱蔥蔥的枝葉,投下斑駁光影。

許蘇白白衣黑褲,單肩背著包,行走在林蔭道上,左手拿著資料,偏頭跟旁邊的男生交流。

脖頸上的文身還是那麼張揚惹眼,難以忽視。

聽到有人叫他,他不為所動。

見他這樣,那個用中文喊他的金髮碧眼的漂亮女生,逕自把便簽拍在他肩上。

許蘇白在這時才有了反應,抬起了頭。

女生面向他,倒著往後走,手在耳邊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笑容燦爛明媚。

做完這些,她一轉身,雙手背在身後,腳步輕快地走了,束在腦後的高馬尾搖搖擺擺。

這就是許蘇白在異國他鄉的生活。

雲棲久胸腔窒悶,心臟泛著一陣強酸,揪揪地痛著。

有那麼一瞬間,就是那麼一瞬間,她不想再糾結過去發生過的一切了。

許蘇白前進的步伐太快,攀上的高度太高,她跟不上。

許蘇白家世顯赫,招蜂引蝶的本事太大,她招架不住。

她也受夠了許蘇白的神出鬼沒,受夠了他永無止境的忙碌。

就這麼結束吧。

她就站在樹蔭下,與他相隔十幾米的距離,紅著眼眶,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