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這話時,已經晚了。
那把上膛的槍枝, 正抵著她。
處在擦槍走火的邊緣,禁不起一星半點的挑逗。
雲棲久揚起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縮回去,許蘇白笑得像個奸計得逞的反派, 還肆無忌憚地挑釁她:「捨不得打我, 還是擔心我弄你?」
雲棲久咕噥著:「怎麼可能捨不得打你?」
昨晚她下手可不輕。
「原來是擔心我弄你啊……」
許蘇白抬手輕撫她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指尖似是帶著微弱的電流, 自臂膀, 到臂彎,電得她心酥腿軟,頭皮發麻。
「當初, 可是你說『我許蘇白』的。」
「那話不是我說的!」
「但你的確是有這種想法。」他的指尖落入她的掌心,若有似無地撓著, 很癢,癢進她心窩子裡,「難怪每次對上你的眼睛, 我都覺得心裡燒得慌。」
雲棲久抓住他作亂的手指,不承想他竟反手捉住她的手, 腰肢被他胳膊一勾帶,人就翻了個身, 壓在他身上。
她擰轉手腕,手沒能從他的鉗制中掙開,便用另一隻手去扒他的手。
他迅速出手扣她手腕,雙手骨骼堅實, 力氣比她得多,猶如鐐銬般箍著她的兩隻細腕,一拉扯,她向前傾身,長捲髮散落下來,發尾掃在他的肩胸處。
未合攏的窗簾洩出一縷陽光,自她身後投照過來,落在她發上,暈出毛茸茸的金邊。
他瞳孔微縮,直勾勾地盯住她的眼,眸中笑意收斂幾分,添了別樣的情緒。
雲棲久掙扎兩下,沒掙脫,感到無力,「許蘇白,你放手!」
「雲六三,」他意味深長道,「到了床上還裝純,可就沒意思了。」
許蘇白見多識廣,什麼都涉足一點,最懂的,還是怎麼玩弄風情。
花樣百出,樂此不疲。
他說他重欲。
雲棲久是信的。
他說他跟許瑋不一樣,許瑋對很多個女人都有慾望,可他的慾望只針對她一人。
雲棲久也信了。
他說他從以前開始,就很喜歡看她跳舞,誇她腰臀比例好,做出的動作很性感。
她問他什麼是性感。
他說,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個人魅力。
荷宿市的夏日向來漫長酷熱,夏蟬不厭其煩地鳴叫,夏風還在枝丫間纏繞。
洗完澡出來,雲棲久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她隨性地套了件睡裙,大喇喇地盤起一雙腿,慵懶倦怠地窩在鬆軟的沙發裡,不想動彈。
披散在肩上的長髮半乾,發尾鬈曲,烏黑柔順,與白中透粉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許蘇白用託盤端著兩份三明治和牛奶,走過來,把東西擱在茶几上,讓她吃早餐。
她懶懶地「嗯」了聲,眼睫一抬,入目是衣冠整整的高大身影。
她看得出他很得意,神清氣爽,器宇不凡,仿若凱旋而歸的將領,就算是脖頸上的牙印,都不能折損他絲毫神氣。
「許蘇白。」她有氣無力地喚他。
「嗯。」他在她身旁坐下,看她一幅呆呆傻傻的模樣,端起一杯牛奶,送到她嘴邊。
雲棲久就著他的手,抿了口牛奶,軟聲道:「在上面太耗費體力了,我覺得,我好虛弱,我得多補補。」
他啞然失笑,餵她吃三明治,「你想怎麼補?」
雲棲久慢慢咀嚼嘴裡的食物,嚥下去,想宰他一頓狠的,「我想喝湯,就我們重逢後,第一次去吃的那家餐館的湯。」
許蘇白沒拿另一份三明治,而是吃她吃過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