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扯住男子的領帶,踮起腳平視男人:“你就是機長啊?!人來了正好,解釋一下‘因為有大霧暫時無法起飛’是什麼意思!”
顧君齊神色淡然地掐住他的虎口,將他的手往上一掀,男人的手指被他掰得傾斜了四十五度。顧君齊心裡明白不能讓情況更糟,見他吃痛地鬆開自己的領帶,便立即放手。
“字面意思。”顧君齊說,他冷冷斜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女人,“和他發生衝突的原因?”
聽見他的聲音,蔣似心嚇得一抖,慌慌張張地理了理衣襟,顛三倒四地答道:“這位先生不相信,我、我就是那麼解釋的,可是他說他趕航班……”
男人截住話頭,操著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嚷道:“你們想糊弄誰啊?花錢買票卻不把人送到,反而還是我們不對了啊?這裡的人可能要去見家裡老人最後一面,可能要趕著回家結婚,也可能要去籤金額很大的合同,這些你們賠得起嗎?時間就是金錢!你們白白耽誤了別人的時間,就一句輕飄飄的‘天氣原因’打發我們?”
一個人起了頭,羊群效應便轟轟烈烈地在群眾之間孕育。接二連三地有人跟著起鬨,抱怨聲零零散散地在四周傳開,隨後,如同眾多的河流匯成江水一般,候機廳吵得不可開交。
乘務長年方四十五,眼見情勢亂得如同一鍋粥,她不知上哪兒找出一個喇叭,揮舞著手臂喊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眾人就像爆米花機裡上躥下跳、砰砰響的爆米花,正在興頭上,怎麼會乖乖聽從女人的話安靜下來。
顧君齊低聲說:“把喇叭給我。”
聲音太低,乘務長完全沒有聽到。
顧君齊徑自搶過喇叭,撩起眼皮環視了群眾一圈,他沉聲道:“你們以為機組人員願意在這兒乾耗?無薪加班還要任你們打罵,誰不想早點回家?”
他扭頭對另一位年輕的乘務員說:“再有這樣尋釁滋事的人就報警。”
他擲地有聲的兩句話讓候機廳的喧鬧聲越來越小,似乎肉眼能看到音量一級一級降下來,最終歸於寧靜。
顧君齊把笨重的藍喇叭還給乘務長後,便轉身走開。
蔣似心蹬蹬蹬地跑過來,故意賣乖道:“機長你難道是特意來英雄救美的?”
顧君齊唇角挑起譏諷的弧度:“你會照鏡子嗎?”
蔣似心長長地嘆了一聲,捧著臉蛋說:“你不知道,自古美人難過‘英雄救美’這一關,你突如其來的善心之舉讓我的心撲通撲通跳,我又要愛上你了怎麼辦?”
“真飢渴。”
顧君齊說完就上了樓,他從口袋摸出手機,正好甘恬的簡訊傳送過來。
——“我剛才搜了一下闕城的天氣……航班沒有影響吧?”
他直截了當地撥過去。
“你下班了?”他問。
他突然打過來,通話另一端的甘恬估摸著航班八成是延遲了。
她答:“沒有。”
他嗯了一聲。
氣氛有些尷尬,甘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傻傻地握著手機,不說話,也不結束通話。
“你先掛吧。”顧君齊說。
“嗯。”
收了線,甘恬放下手機,揉揉不時疼痛的胃部,一整天她都沒好好吃過飯,咖啡卻灌了不少杯。要是讓孔淑華知道,一定會臭罵她一頓。
上班第一天,在例行的選題會上,頂頭上司周方予決定整改《花間集》,砍掉無足輕重的欄目。她主張將雜誌定位為上流社會精英男性閱讀的高階雜誌,專訪欄目依然是重頭,但取消美食、美妝、八卦等等欄目。
有元老職工反駁真正的成功男性根本不會看此類雜誌,雜誌突然改版會流失部分讀者,這樣做只是自砸招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