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伊離去後,殘月坐在屋內心事重重。本來這幾天就總想起雲澤興清純的笑,靈秀的模樣。如今靈伊又轉達了蓮波那樣的話,心裡更加不安起來。
一遍遍告訴自己,復仇就要狠下心來,才能給仇人致命一擊。
可最後,她居然搖擺不定起來。
皇后害了她的無極,她本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可是……稚子無辜,那孩子與她親近非常,稚聲呼喚的“姨娘”,總是不時在耳邊徘徊。
寒刃去救夏荷還沒有回來,又很擔心夏荷的安危。
在屋裡踱來踱去,舉棋不定。
天牢。
肖婷玉聽說孫如一入獄,什麼都顧不上,趁夜買通天牢獄卒。
“這種事,怎麼會牽連到你身上?”肖婷玉見孫如一憔悴了很多,不禁紅了眼眶。
“玉妃娘娘身份尊貴,怎能來天牢這種地方。”孫如一催促肖婷玉離去。
“你不用為我擔心,這裡的牢頭曾是家兄手下,不會出賣我。”肖婷玉一把抓住孫如一冰冷的手,孫如一嚇得趕緊掙開。
“娘娘……自重。”孫如一轉身背對。
“你都要死了,我還怕什麼!你若真的死了,我也不活了。”
“玉兒……”孫如一沒想到肖婷玉對自己這般情重,當時她入宮的決絕書,已傷得他心如死灰。
“那決絕書……是家兄代筆,根本不是我親手所寫。聖旨已怔,不可違抗,我總不能只顧兒女情長,不顧肖孫兩家上上下下數百口性命。”說著,肖婷玉淚流滿面。
“玉兒……”
“入宮後,我深居簡出,凡事明哲保身,不爭寵也不參與那些是是非非。皇上從不曾寵幸我,我也只想將這清白之身一直留著。”
“玉兒……我亦心裡只裝著你,斷然不會與金貴人有任何芶且之事!理別說珠胎暗結。”孫如一痛心地揮起拳頭去砸牢房堅硬的牆壁。
“如一……我知道,我都知道!咱們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瞭解麼。”肖婷玉用帕子捂住臉,勉強忍住淚水。
“如一,到底如何能救你?你告訴我,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含冤而去。”
“你……不要參與這件事,你只管好好的。”
“沒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家兄好歹是大將軍王,在皇上跟前也能說上話,辦什麼事也順當些。快點告訴我,如何能救你?”肖婷玉緊緊抓住孫如一的手。
孫如一亦緊緊抓住肖婷玉的手,低著頭猶豫好一會才說。
“去找彎月公主……她能救我。”
這一晚,殘月再也坐不住,潛入皇宮,打暈一個獄卒,換上那獄卒的衣服,易容混入天牢。
天牢內發黴的氣息並不陌生,與兒時的煉獄有幾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會有很多呻吟冤枉之人。
殘月走過一間間緊閉的牢房,找到了皇后的牢房,也看到了白允在牢房內深深低著頭,自行慚愧潦倒不堪。
皇后隔壁的牢房傳來隱隱的哭聲,是孩子稚嫩的嗚咽。
殘月心頭猛怵,緊緊抓住腰側的大刀刀柄,掙扎著想從門上窗戶看一眼雲澤興,卻又糾結掙扎不敢去看。
牢房內隱約傳來敲門聲,嗚咽斷斷續續,“母后……母后……興兒興兒……好怕。”
“母后……興兒怕黑……怕蟲蟲……”
“嗚嗚嗚……母后……興兒害怕……”
“閉嘴——”隔壁牢房傳來皇后煩怒的叫喊,“哭哭哭,就知道哭!沒用的東西!趕緊閉嘴,別煩我——”
雲澤興的哭喊聲當即歇止,變成緊捂嘴巴的嗚咽。
殘月靠在外面,手緊緊抓著,生怕自己堅持不住會衝進去緊緊抱住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