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這樣走了?”楊晚晴問殘月,她不言語。
“真的甘心?就這樣走了?”
“你去求一求皇后,或許還有轉機。”
殘月依舊望著窗外沉默,有落葉隨風飄來,她伸手接住那嫩黃葉子。錯綜複雜的葉脈交錯縱橫,亦如她繁複的心事,理不出清晰的頭緒。
“秋天……是落葉歸根的季節。”她低聲呢喃。
“皇上憋著一口氣,無處發洩,只能逐你出宮,眼不見為淨。你難道也憋著這口氣,他讓你走,你就走麼?”
“我累了。他也累了。”
“愛得太深,容易累。可你見誰,愛的累了,就不愛了?”
“給彼此一些空間,歇一歇,不見得是壞事。”殘月將那枚落葉,放在楊晚晴白皙的掌心內。
“你看這葉子,嫩黃嫩黃的,多美。”轉頭看向落葉紛紛的蒼天大樹,不禁嘆息,“明知離開大樹會枯敗,葉子還是義無反顧,只為等待明年春天,那一樹碧綠新裝。”
楊晚晴的眼底浮現一絲光彩,“你的意思是……你還會回來?”
殘月搖搖頭,“我不會回來。”
楊晚晴眼底的光彩逐漸黯淡,最後化作一聲幽幽嘆息。再不說話,坐了會,就告辭了。
次日巳時,啟程吉時。
雲離落以龍體不適,只與良國使臣在前朝飲酒道別,沒有親駕送殘月出宮。
殘月依舊一身白衣,頭戴白色斗笠,亦如幾個月前入雲國時的裝扮。乾淨,灑然,不帶一絲塵染。
皇后帶著眾位嬪妃,親自來送,還以難捨離別之情向殘月敬酒。
殘月已上車,按禮節不該下車,否則不吉。但為了安皇后的心,殘月撩起斗笠上的垂紗,夏荷挑起車窗窗簾,隔著車窗,兩人一飲而盡。
確認車內之人是殘月,皇后也安了心。攜眾嬪妃登上高樓,親眼望著浩浩蕩蕩的車隊走向遙遠的南方。直到,再看不再蹤跡,皇后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徹徹底底放回肚子裡。
回眸望眼殿宇樓閣錯落的紅牆金瓦,這片金碧輝煌的地方,終於又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了!
她的皇,她的落,再也沒人敢跟她搶了!
匆匆跑下漫長的高階,直奔坤乾宮。她想見到他,好懷念他擁著她,親暱呼喚“芷兒”的樣子……
自此,她的春天,又來臨了。
皇后歡歡喜喜地跑進坤乾宮,偌大大的宮殿,她在一處角落的靠椅上尋到雲離落。華麗的宮裝逶迤出華美的絢爛,如一隻花蝴蝶般撲向他懷裡。
“落……芷兒好想你。”
她緊緊抱住他的窄腰,側臉枕著他的胸口,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緊扣她的心絃。
許久,安靜的大殿,傳來他冰冷刀刃的聲音。
“放開。”
皇后嬌弱的身子猛然一抖,不敢相信抬起頭,沒有看到相信的溫柔似水,入眼的是他陰鬱冰冷的臉。
皇后駭得心頭一怵,蒼茫放開他,直接跌坐在地。她看到他的手裡捏著一個明黃色的香囊,裝飾很簡單,針法也很粗糙。這樣低俗得好似民間之物,卻緊緊攥住堂堂皇帝手裡。
心中頓生好奇,嗅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她頓時驚愕得心頭震顫。
“皇上……她已經走了啊。”她帶著哭腔,無比哀憐地望著他。
他居然還放不下她!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此生陪在皇上身邊的,只會是臣妾一個人。皇上,您看一眼臣妾,就看一眼。”她爬到他腳邊,抓住他的衣袂,不住搖晃。
“出去。”
嫌惡而冰冷的口氣,如利刺穿透心房,痛得皇后渾身顫抖。
“皇上……我才是……才是你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