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突然長嘆一聲，後仰靠著沙發背，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他十指交疊，兩根拇指貼在一起互相繞圈，過了很久才回答：「他就像你以前那樣單純。」

仍舊是答非所問。

陳澄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紮了一樣，他眼底閃爍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蒼涼：「是，我現在髒了。」

第316章 「番外」海岱✖️江然✖️陳澄（6）

江然要如何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

他一直以為陳澄當初是自願的，為此他還覺得自己遇人不淑，愛錯了人。

沒想到陳澄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不關心他受傷的身心就算了，還一次次出言侮辱，把擔驚受怕的他一個人丟在家裡，毫不避諱地出去尋歡作樂。

他才是傷害他最深的那個人……

這兩年，陳澄是如何忍受過來的？

「呵，我還真是個混蛋啊。」江然看著天花板，啞然失笑。

「啊？」陳澄懵了。

以往談到這個話題時，他分明只會冷嘲熱諷。

今天這態度，倒還是頭一回見。

他說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做什麼？難道是什麼新的侮辱話術？

「阿澄。」江然倏地恢復坐姿，眼角隱隱透著紅：「對不起。」

「呃……」陳澄心中一驚，哀莫的情緒從心底迸發出來：「說什麼呢？你沒有對不起我的。」

江然眸光閃動，上下掃了對面的男人一眼。

他這才發現他瘦了不少。

剛認識的時候，陳澄的小臉圓嘟嘟的，透著少女一般的粉紅色。眼睛水汪汪的，像小鹿那樣靈動。

他在人群裡不愛說話，可江然一眼就發現了他。

如今，對面的人卻瘦得像衣架子。

分明是江然追的他，可他卻陷得比誰都深，真笨啊……

「我是對不起你的，很多地方都對不起你。」江然起身坐到陳澄身邊，伸手輕輕擁抱他。

他身子一顫，不自覺地往後縮。

但力氣太小，還是被江然揉進懷裡。

「對不起，我不知道。」江然摸了摸他的頭髮，軟聲道歉。

「你……你在說什麼？你不知道什麼……」

「影片、下藥，都怪我沒保護好你，對不起。」江然撫著懷中人瘦骨嶙峋的背，鼻子發酸。

真該死，他曾經視若珍寶的人，竟然被他親手摧毀成現在這副模樣。

酒吧裡那三個人，一個都別想逃。

「沒關係，我早就忘了……」陳澄咬著嘴唇，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可他聲音裡的顫抖早已經將他出賣。

「阿澄，你罵我幾句好嗎？你打我幾拳。」江然拽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第一下打得很響，但第二下陳澄有了防備。他拼命往回扯自己的手，急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你別這樣！」他從來都捨不得他受到傷害，怎麼會下得去手？

掙扎得猛了，他的手腕被捏得通紅，腕間的骨頭硌得江然手心疼。

擔心他那小胳膊被捏斷，江然鬆開雙手。

獲得自由的陳澄往後縮，像受驚的小兔子：「你今天是怎麼了？我不怪你的。」

江然回想起昔日掛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賣萌撒嬌的人，現在被自己抱一下都害怕，心中自責更甚。

但無論他自責到何種程度，和陳澄受到的傷害比起來，全都微不足道。

拔除釘子後，木板上的孔洞並不會消失，天下沒有能夠癒合如初的傷口。

「阿澄，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嗎？」江然看著驚慌失措的人，厚起臉皮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