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帝的磨盤轉得很慢,但是磨得很細。”
周虞有點出乎意料,但不介意和吳清清探討文學裡的人生哲學,畢竟心理醫學原本就是哲學的範疇。
他清晰明瞭地說道:“這是《聖經》裡的話,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的最後寫上,他想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可這部作品主人公的原型,是法國的印象派大畫家高更。
高更和書裡的恩特里克蘭德一樣,拋妻棄子,但他沒恩特里克蘭德那麼慘,
他落魄時向他的前妻要過錢,他在塔希提島又娶了一個13歲的少女,他後來得了梅毒,以他最應當也最滿足的方式死去。
他遺流的最偉大的畫作叫《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你說是不是諷刺極了?”
“是啊,真是諷刺。”
“那麼你現在確認了嗎?你愛那個周虞嗎?”
吳清清默默地將一支菸抽完,用清清的聲音輕輕說道:“我呀,好喜歡他的。”
“我說愛情。”
“傻孩子。”
吳清清便流下眼淚,痛苦說道:“如果人心裡的鏡子只能照見假象,那該多好?”
……假象有什麼好呢?
其實你經歷過假象,
有七天。
周虞伸出手指,抹了抹她的眼淚,說道:“所以我打碎了它。”
“打碎了就能什麼都不在乎?”
“是的。”
“那你能幫我打碎它嗎?”
“不能。”
“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他?”
“想,就去;
不想,就不去。”
“我害怕。”
“你聽過一首歌嗎?我挺喜歡的。”
周虞掏出手機,找到一首歌,開始播放。
是一首東洋語的歌。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吳清清聽了一段前奏,便說出名字來,“你不像是需要這種歌的人呀?”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選擇學心理醫學專業?”周虞關掉音樂,又問道,“所以呢?”
“走吧。”
“好啊。”
……
隔壁的陽臺上,
李霜終於看見有一道劍光起飛。
劍光裡有兩個人啊。
她飲盡杯子裡的酒,走回臥室,隨意地脫去衣服,
脫得一乾二淨,
再隨手開啟音響,
然後一頭栽進床裡,用被子深深埋葬純粹的肉體。
隔著被子傳來歌聲——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ウミネコが桟橋で鳴いたから【僅是海鷗在碼頭的悲鳴便使我心淪喪】,
波の隨意に浮かんで消える【隨波的浮沉而失路的海鳥哦】,
過去も啄ばんで飛んでいけ【求你吞走我的過去,遠飛萬里】。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誕生日に杏の花が咲いたから【因為新季的杏花埋葬去年,像我的生日到來】,
……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心が空っぽになったから【因為心的空洞被照見】,
……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まだあなたに出會ってなかったから【那時我還沒能看見彼端的你】,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まれた【後來我終於看見】,
世界を少し好きになったよ【這個世界於是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