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越來越慌,謝涼螢不覺抓緊了胸口的衣服。
一定要母子均安!
蔡滎拎著行醫箱,踩著點過來,身邊跟著曾氏。
謝涼螢見他二人一道過來,微有詫意,“曾夫人怎麼也來了。”
曾氏笑道:“我好歹也是生產過的,正好能幫得上忙。”她朝蔡滎點點頭,徑自去了產房。
蔡滎是男子,不是什麼大事,輕易不能進產房。他拉過一把小凳子,就在謝涼螢的邊上坐下來。
謝涼螢見他此時正好有空,就把清秋往蔡滎面前推了推,“我這丫頭方才有些不大好,還得勞煩你給瞧瞧。”
不過是舉手之勞,蔡滎也沒有拿喬,伸手牽過清秋的手就搭起脈來。
蔡滎很快皺起了眉。他仔細打量了清秋的裝扮,見她還是一身未配人的丫鬟模樣,又細細摸了摸。
謝涼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不自覺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可有什麼不妥?”
“不妥,大大的不妥。”蔡滎恢復了表情,饒有趣味地看著無措的清秋。他對尋常內宅中的陰私並不感興趣,但經得多了,也能猜得出幾分來。
清秋的脈就是叫他的小藥童來把,也能準確無誤,乃是喜脈。倘若謝涼螢此時已經出嫁,那為了她和薛簡,蔡滎怕是會瞞住謝涼螢的同時,想法子叫清秋落了胎。但既然兩人還未成一家,那麼這事兒就好辦多了。
看著謝涼螢一臉的擔憂,蔡滎大大方方地道:“你家丫鬟懷上了,有了。”他比了比自己的肚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吧。”
清秋臉色慘白地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跪在謝涼螢的跟前,結結巴巴地道:“姑、姑娘。”
原來是身子有了。謝涼螢心裡的急登時去了大半,“起來吧。如今你是雙身子的人了,萬不可同過去那樣,地上涼的很,對身子可不好。”
蔡滎點點頭,“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
謝涼螢瞥了他一眼,把清秋帶到一旁清淨的地方,“是大堂哥的?”
清秋漲紅著臉,重重地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謝涼螢並不意外謝明泉和清秋會勾搭上,反正他倆前世就有這檔子事。重生後自己並未阻攔過他們,彼此有意自然能成就好事。
清秋咬了咬唇,“是……姑娘去雲陽侯別莊習馬術的時候……”
算算日子,也不短了。
謝涼螢低垂了眼,心思百轉千回,“你之後,可有什麼打算?”
按謝涼螢對大伯母魏氏的瞭解,輕易是不會點頭答應讓清秋做個妾的。雖然謝明泉的嫡妻,自己的大堂嫂嫁入謝家數年尚未生下一子半女,但向來注重禮教的魏氏定是不會讓妾侍在嫡妻之前生下孩子。
這是亂了嫡庶的大事。謝明泉的嫡妻可並沒被大夫們下了通牒,說她無法生育。只要年紀還在,癸水不斷,魏氏對兒媳還是有期待的。
清秋面對謝涼螢這樣直白的問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並不是謝家的家生子,而是外頭買來的。幼年的時候,也曾在父母的庇佑之下過過悠閒自在的好日子。但隨著天災人禍,家裡頭連著死了幾個孩子,連大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萬般無奈之下,清秋的父母將她賣給了謝家。
童年時的生活,最是叫清秋懷念。她不用早起晚睡地伺候人,也不用聽憑別人的吩咐。舉凡自己想要什麼,只需同父母撒個嬌,就會有。兄弟姐妹之間雖會吵鬧,但不消片刻就又會和好。
但隨著進入謝家,那樣的日子再也不復返了。
“姑娘若是看得起,”清秋一咬牙,“奴婢願成為姑娘在大房的眼線,舉凡姑娘想知道的,必是知無不言。”
謝涼螢勾起嘴角,“就算我讓你打掉腹中胎兒,你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