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後,端木涵接過冬梅承上的茶水,漱了口,便打發她們一邊立著,自已坐到軟榻的一側,倒了茶水,看著杜婉婷梳妝。
而這一切,被坐在妝臺前,任由如蘭梳頭的杜婉婷,從鏡中看的一清二楚,暗想這幾個小丫鬟不象是大戶人家伺侯主子的吧,勤不勤快且不說,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她卻不知這幾個小丫鬟不過是新入府不久,澆水擦地板的粗使丫頭,因著四奶奶入門,大夫人要裝門面,前日才調到映月軒來充人數的,根本不知道怎麼服伺主子,一切只能憑秋菊、冬梅指揮。剛剛明明秋菊暗示她們將盆子擱盆架兒上,就沒了下文,才出了這檔子錯。
畫兒被秋菊瞪了一眼,怕自己若再做得不好,會被趕出府賣別地兒去,急忙機警得上前換過水,絞了條面巾,低頭恭敬的遞到杜婉婷手邊。
杜婉婷瞧她一眼,見她恭敬中透著絲懼意,緊張得很,還算是安份老實的,便輕笑著接過面巾輕拭面頰,心想過一兩日讓文嬤嬤調整幾日便好。
不施粉黛,只用朱丹紙呡過唇後,看著如蓮為她挑了隻嵌紅玉金彩蝶簪子,杜婉婷微微點頭,如蘭便接過,為杜婉婷簪上,再點上幾支小珠簪,皓白的手腕上戴著一隻祖母翠玉鐲,衣襟前掛上‘麒麟’項圈,起身,展開雙手,對著鑲玉銅鏡,由兩丫鬟為她仔細整著衣袂,由端木涵觀賞……
秋菊在一旁立了半宿,只見這四奶奶細條慢理的妝了個半日,這時辰都快到了,還不起身,不耐煩的開口:“四奶奶,您快著些吧,老太太,太太們都等著呢,萬一等著急了,責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如蘭聽著心裡沒好氣:怎麼跟去接親時的那些個丫鬟差這麼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誰的丫鬟?主子還要你一個丫鬟擔待?自然,在新地盤上還沒戰穩呢,她不會笨的回嘴。
端木涵瞥了秋菊一眼,並沒有開口,立在秋菊身邊的冬梅,拉了拉秋菊的衣袖,輕輕對她搖搖頭,秋菊一聲輕哼。
杜婉婷沒理會,等都穿戴整齊,毫無瑕疵,才如凌波仙子身輕盈轉身,薄如蟬翼般的廣袖襯著她如驚鴻般欲飛,聲音溫婉動聽:“四爺,讓您久等,我準備好了。”
端木涵心底忽而一顫,嘴角欲泛起笑意,連忙微微握拳,舉到唇邊輕咳一聲,瞥開眼,將心中的一絲悸動掩了過去,率先踏出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11敬茶
為表示慎重,新婦敬茶認親時,不能由錦英堂後小門進入,而要走東邊的花園,繞過正屋,由前方的穿堂進入錦英堂。
杜婉婷一行人在端木涵的帶領下,穿過廂房軒廊,假山石橋,往花園牆邊遊廊上的一道小門走去。
眼及處假山怪石樹立,芭葉菖蒲眾生,清塘碧池中泛著銀波,花房柳塢更是爭奇鬥豔,此刻朝露還未散去,在花枝葉蔓結凝了珠,芳草依依,蔓枝楚楚,花香中漫著冷露,沁人肺腑……
穿堂外已有幾個丫鬟婆子在門口翹首張望,見著他們由堂前簷廊的東小門過來了,一個綠衣丫鬟迎上前去:“可來了,老太太他們都已經到了正堂了,才剛還唸叨著呢,讓我出來瞧瞧。”
杜婉婷見這綠衣丫鬟的架式,在這院中的身份應是不低。文嬤嬤早已向如蓮使了個眼色,若蓮快步走到綠衣丫鬟面前,悄悄將手中握成團的帕子塞到那丫鬟手中,脆聲道:“有勞這位姐姐、嫂子們侯前,四爺與奶奶賞的糖兒。”
“謝四爺和奶奶賞,爺與奶奶進去吧。”綠衣丫鬟是太夫人馨鶴院的大丫鬟喜鵲,是個體面的肥差,平日各房給的賞銀就不少,這帕子一接過手,便知它裡頭不會是糖,而分量不算多不算少。和氣的謝了賞,給他們前住領路,浩浩蕩蕩穿過穿堂。
錦英堂外的兩個小丫頭,遠遠見著他們由庭院過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