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1矢俗郵陸桓�5虜莞傘�
中午下工吃飯的時候,杜木林坐在用牛毛氈搭建成的連隊指揮部帳篷裡,打發人去叫牛德草。剛從工地幹活回來,衣襟敞開,頭上熱乎乎地直冒汗水,正用涼水洗著臉的牛德草,一聽有人來說黨支部書記杜木林有事叫他到連部去一下,心裡咯噔一下,馬上就忐忑不安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事上又做得讓人家幹部們不滿意了,臉連擦都沒顧得擦一擦,立即滿腹狐疑地向連部走來。他邊走邊想,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階級路線一直很分明,平時和他見面都總是板著個臉,很少說話的黨支部書記這個大人物,今天叫他會有什麼事?是好事還是壞事?
牛德草怯怯縮縮地走進連部帳篷的門,挨門邊站著,低聲問道:“杜支書,聽說您叫我?”只見黨支部書記杜木林這會兒正坐在用山藤條所編織的笆支的床上,一隻腳著地,一隻腳脫去了鞋,光著腳丫子踏在床沿上,感情十分投入地用手揉搓腳趾縫兒。杜木林聞聲一抬頭,見謹小慎微的牛德草站在門口,神情馬上不像往日那樣冰冷如鐵了,溫和得很少見地一笑說:“來,快進來坐下。”牛德草仍然很拘謹,並沒有敢如杜木林所說,放肆的就坐,只是很知趣地靠前挪了兩步,站在杜木林身旁的一條長凳邊,恭候党支書杜木林的訓導。
杜木林神態莊重地說:“德草啊,今天,我把你找來,是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想交給你做。這下可用得著你這高中生的筆頭子了。”牛德草一聽,党支書叫他到這兒來,原來並不是要訓斥什麼,心裡一下子就不再那麼緊張了,靦腆地一笑,很知趣地說:“杜支書,有啥事,您就儘管吩咐,我向偉大領袖毛主席保證,只要我能幹得了,您甭管,我就一定盡心盡力把它做好!生命不息,衝鋒不止——”
於是,杜木林就簡要地向牛德草說明了他想要牛德草按照江青提出的文藝創作“三突出”原則,結合自己連隊在孟峪水庫施工的實際情況,編一個能演三十來分鐘的小戲,以讚美水庫工地建設的大好形勢,進而批判封、資、修反革命路線的這事。牛德草一聽党支書今天竟把這樣一件露臉的事情交給自己來做,心裡頓時感到無比榮幸,十二分認真地說:“杜支書,編戲這事我從來還沒幹過,要我保證幹好,我可實在還沒這個把握。不過,您既然這樣的信得過我,能把這個任務交給我這樣一個人,您放心,我決不辜負您的厚望和栽培,一定竭盡全力把它弄成,決不讓我們廟東村民兵連在水庫工地這次慶‘七。一’文藝演出中落後。”杜木林知道牛德草這小夥子為人處世一貫慎重,從不說過頭話,不像社會上的那些風雲人物,辦事雲裡來霧裡去的,一聽他把話今天說到這份兒上,近日來心裡一直所操牽的那事像一塊石頭落了地,一下子塌實了。他心情立刻輕鬆多了,但還是很嚴肅地說:“德草,我今天交給你的這事,是一項非常光榮而艱鉅的政治任務,你自身的情況我不說你當然也清楚,事情這回只能辦好,不能辦砸。這是我們廟東村黨支部對你的重託,自然也是對你的信任,幹好了那更是你自己表現對黨和毛主席忠心的一個大好契機。”杜木林的一席話把牛德草說得心裡覺著沉甸甸的,既有幾分高興,又有著說不出的壓力。自從史無前例的這場橫掃一切運動開始以來,他這個以前諸事都是佼佼者的人顯然就再也沒有受到過什麼人的青睞,整天所接觸的盡都是些白眼。在學校裡自不消,就是回到農村家鄉,他也總是時時刻刻都在鍥而不捨地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積極向黨、團組織靠攏,然而使他意想不到的是一次次地落空,一次次地碰壁,一次次地失敗,儘管他堅定不移,依然一如既往地一次次在寫著入團申請書,然而由於他的出身是上中農,目下家裡又是漏劃地主嫌疑,並且還一直沒能定案等諸多原因,再怎麼積極表現,也是白搭,從來就沒有被人家執政者當回事,正眼看過。鑑